李希愚道,刘黑闼确实说过。
他说,当年审问那些前隋叛臣的时候,窦建德一直坐在旁边听着,不作声。
可当问到宇文化及的时候,窦建德突然开口了。
那是那晚,他问过的唯一一个问题。
窦建德问宇文化及,参与宫变的叛臣,是不是全部都跟着北上,都在被抓获的人里了?
有没有,遗漏了的人?
当时听了这一问,不只是宇文化及,所有人都觉得有点奇怪。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大家也都想明白了。
窦建德之所以翻脸,要打宇文化及,应该是为了一个“名”字。
他铲除了这帮惹天下人恨的逆贼,就会在民间和群雄之间、都获得很好的声誉,奠定民心的根基。
为此,窦建德只需要把宇文化及、司马德戡,这几个宫变的头目抓住,杀了就行了。
其他的叛臣,尤其是那些不太重要的人,根本没有多大用处的。
他问那些人做什么?
可既然窦建德问了,宇文化及也不得不答。
他想了想,就说确实还有三个人,留在扬州没跟着来。
当时,窦建德就起身、走到宇文化及的身边,让宇文化及把那三个人的名字,轻声说给他听。
所以,刘黑闼虽然知道有三个叛臣漏了网,可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是谁。
“窦建德之所以这么问,”赵寒道,“肯定也是受了,他的那位养女、吴绛仙的嘱托。
所以,吴绛仙是从窦建德那里得知了,令狐德正他们三人还活着的消息。”
李希愚点头道,“若是当年,窦建德没有被皇上擒杀。
那说不定,吴绛仙还要怂恿他、南下攻打扬州,把留在扬州的令狐行达三人,全部杀死。
这样,她的报仇计划,就可以全部实现了。”
“不错,”赵寒道,“吴绛仙对这三个漏网之鱼,一直念念不忘。
所以,才有了后来这一桩,‘女鬼沉江案’。”
李希愚道,“这吴绛仙只是一名秀女,竟然能让窦建德收她为养女,还如此听她的话。
她还能做出这一桩,祸乱整个扬州的大案来。
此人的心机,真是了得。”
赵寒道,“这从当年宫变那晚,她设计刺杀宇文化及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了。
朱贵儿和慧觉师太也说了,吴绛仙在人情世故上,都处理得非常周全,是个厉害的人物。
她能有这等机谋,并不出奇。”
李希愚点头,“如今,有关令狐德正那两个同伙的线索,都已找遍了。
可他们是谁,还是未能清楚。
赵法师您说过,眼下这两人是那突厥乱贼、哥舒摩罗的卧底,就藏在我等的身边。
若不把他们找出来,那对我们此次的扬州大战,将会是一个重大的隐患。
而且,他们的身上,还有白衣女鬼真实身份的线索。
您可有什么办法,找到他们?”
赵寒的脑海里,有关那两个黑影的线索,翻飞而过。
“大人,”他说,“麻烦您让人把最近一年来,扬州城里、各种官员的调动记录,找来一看。
我想,在那里面,我们很可能可以找到,关于那两个黑影身份的重要证据。”
李希愚也不问为什么,立即就吩咐门外的一个属官,按赵寒说的去办了。
然后,他就道:
“赵法师,自从您进入扬州以来,就一直为了沉船案和扬州之事,费心劳力、屡立大功。
能得到您的襄助,李某实乃三生有幸。
您看还有什么其他事宜,请一并说来,我立即着人办理。
此次扬州一战,为大唐、为扬州百姓,我等都必须获取全胜。”
赵寒好像在想着什么,并没有回答。
过了好一阵子,他缓缓抬头,看着李希愚道:
“李大人,在下只是做了应为之事,‘大功’两个字,实不敢当。
正如您所说,此次扬州之事至今,已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大人,您是胸怀坦荡之人。
在这等时刻,在下也想与您坦诚相对,您看如何?”
李希愚见赵寒突然严肃了起来,就知道这位少年法师,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了。
他就道,“李某与夫人的性命,都是赵法师您救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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