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带来了凉意,也带了稻谷的香味。残叶飘落、大雁南飞,上早自习的学生衣服也厚了起来。
“秋三月,此谓容平。天气以急,地气以明。早卧早起,与鸡俱兴,使志安宁,以缓秋刑;收敛神气,使秋气平,无外其志,使肺气清,此秋气之应,养收之道也。逆之则伤肺,冬为飨泄,奉藏者少。”此时嵋湖坐在课堂上,即没有象好同学那样自觉自律的自习,也没有象坏同学那样在聊天打屁,而是思绪纷飞,但不知为何飞着飞着就落到了这段话了,也许外面的凉气,透过那没有窗纸的窗户,引着他的思绪顺秋而秋了吧。真是没有雅修,秋的诗句那么多,随便先一首不行,那怕来一句“大雁始南飞、雉鸡还未肥”,也比那一段文雅的多吧。
“走吧,别再犯迷糊了。”香香跑到后排敲桌子震醒了嵋湖,“哟,下课了呀。”“都快走完了,就你还在这癔症。”也算吧,确实是没几个人了。
飘飞了一个早上的嵋湖终于双脚落地,走上了回家的路。
低矮的草屋,黑糊糊半开的门,还有一个蹲在门槛外的小妮子,此时她正在涕泣。
“你妈又不让你吃饭了?”特殊的家庭,特殊的小女孩,因为是邻居的原因,对这家的家境,嵋湖虽然没有过多关注过,但有些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的。比如,这家就母女两人相依为命,还有就是她们过得很艰辛,从没见过她们买过鱼肉、没有穿过新衣裳等等。总之谁见了这娘俩心里就会发酸,可谁又能怎么样呢?
“我妈妈躺在地上不理我了,我推她,她也不动。”“这是....”嵋湖心里一惊,顾不得再逗这傻丫头,推开门就冲进了屋中,只见这个平时叫李姨的缩蜷侧躺在正屋地上,面色发白,呼吸微弱,此时已处在了昏迷状态。“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跟进来的香香一看就慌了神。当她看到嵋湖虽急却不慌的在那摆弄,就催叫道:“还楞啥神呀,快送医院哪。”“这会医院有人?”“那怎么办呀?”“你会看病?”“住嘴吧,让我先看完了再说。”望已经望了了,问和闻就免了,直接就切吧。号完脉,又翻开眼皮看看,这才对香香说道:“你快到我家里去把我家的糖罐拿来。”说完又问站在边上的小妮子:“家里有开水没有?”“没有,平时就是喝了用锅烧一点,今天还没烧呢。”没猜错,街上人喝的开水都是到茶馆买的,她们家?回头又对香香说:“把茶瓶也提来。”说完,接着把李姨摆平放正,左手中指点按人中,右手掐捏合谷。香香抱罐提瓶进到屋里来,很聪明的就让小丫头去拿碗,接着问嵋湖:“放多少?”“多放点,她是血亏,多喝点糖没事。”这都是没营养闹的。糖水化好了,香香又问:“怎么喝?灌吗?”“不用,马上就醒。”这么有把握?但香香没说,怕不吉利。
“嗯嗯,我这是怎么了?”嵋湖着过话来:“是不是拌倒摔着了?我刚才看了没伤着,只是振晕了,起来喝点糖水就好了。”看了一眼香香。香香可不含糊,端着碗就过来了,递到了已经被嵋湖扶坐在小椅上的李姨面前。接过碗,李姨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她当然知道这糖是谁家的,自己家里没糖,而这里又离嵋湖家近,还用问吗?“这、这、真是的,”“李姨,快点乘热喝吧,这样会好一些。”说完站起来拉住小丫头的手,回头对李姨说:“李姨,你就别做早饭了,我和小丫先过去吃饭,吃完了我让小丫给你带点过来。”也不等李姨再说什么,给香香使了个眼色,就拉着小丫出门先走了。
走到嵋湖家门口,嵋湖很希罕的让了一会香香“要不你也在这吃吧。”“一下添三个人,你家饭够吃?”香香白眼一翻,很不满嵋湖的虚情假意。“稠米汤再加点水就行,再多馏俩馒头不就行了。”这会假的变真的了。
姑姑已经吃过饭了,刚才香香来拿糖提水的时候,就告知了那边的情况,所以真如嵋湖说的那样,重新在米汤里加来开水,又引着火在加热,蓖子上又放了三个四两的馒头。
“你先去上班吧,我来就行。”嵋湖接过姑姑手里的火钳,又往灶底加了把穰柴。待姑姑走后,嵋湖又想走什么事来,赶忙又跑到自己小屋后面的杂屋室,抱出一个坛子,揭开坛口的塑料纸,从里面拿出几个咸鸡蛋,在水盆里洗尽,直接丢进米汤锅里煮起来。
“看来今天是要迟到了。”香香是好学生,从来不迟到、早退的,至于旷课根本就没那一说。“要不我先给你盛点先吃?你到学校就手给我请半天假。”“你不去了?”“你看我能离开吗?”肯定能离开,只是要晚一点,但嵋湖对课堂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因而。借机让好学生请个假也是不错的选择。
“好吧,那就先吃吧,这会还能赶上。”一碗稀释的稠米汤、大半个馒头还有一小碟腌黄瓜,打发走了香香。让这个积极分子继续积极去了。
回头看到小丫又拿起一个弥猴桃往嘴里塞,马上说道:“快吃饭了,再吃看你吃得进吃不进饭。”“吃得进。这东西不占肚子。”小妮子懂行,不吃这一套。“不能再吃了,吃多了嗓子疼。等会给你妈妈送饭,这些都给你。”那是姑姑酿果酒余下用来零吃的。“我妈妈会怪我的。”“不会,嵋湖哥哥给小丫的,妈妈不会怪。”
先和小丫一起吃完饭,把小丫吃剩下的四个鸡蛋和两个馒头放到筛子里,又用小盆把锅里的米汤全盛了,把装有弥猴桃的小竹篮递给小丫,这才把房门锁上,回头一手端筛子一手端饭盆,去给李姨送饭。
“你这?”对于如此盛情李姨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她们是人穷志短,只要人家不嫌弃就行了,如何当得这样对待?实在是太高看她们娘俩了。
“你有点营养不足,要是能吃点好的还是多吃一点,这些弥猴桃说是给小丫的,但你也要吃一些,对你身体有好处。”别的就不多说了,他还要去胡爷爷那里看看,因为他又有问题想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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