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几日采花贼闹得薊京愁云惨淡,云洛成也不放心,便将府里三十多个侍卫交给杨氏分配,可直到这时他才知道杨氏将这些府兵派去给自己的女儿,心中暗骂杨氏是个眼皮子浅的蠢货,难道她竟不知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杨氏虽然有些心慌,可毕竟还能沉住气,不由露出几分委屈,“老爷,您冤枉妾身了,那些护卫都是在后宅行走巡逻,并没有只守着兰蓉啊……”
就在这时,云蘅悄悄地移近云兰蓉,彼时云兰蓉正是跪着的,本来就够憋屈了,云蘅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在某个微妙的时刻还冲着她嚣张地挑挑眉,嘴角扯出一丝笑,那笑容里有不屑和得意,还有一丝狂妄,好像在说:瞧,偷鸡不成蚀把米!父亲还是向着我,你又算什么东西!
果然——
云兰蓉气得连呼吸都粗了起来,不由向杨氏身边一站,大声道:“就是护着我又怎么样?!你不过是个贱丫头,姨娘生的庶女,凭什么和我相当?”
云蘅笑了!
杨氏想阻拦却已拦不及,只能恨铁不成钢地揪了云兰蓉一把!
云兰蓉吃痛地叫道,“娘,我说的没错,我和大姐才是您和父亲的嫡女,她又算什么东西,拿什么和我比——”
彼时,云芷垂着头,怯懦又卑微;而云蘅则垂着双目,轻轻咬着嘴唇,连鼻头都红了,看着又倔强又可怜!云老夫人见状,心中怜惜更甚!
而云洛成的脸已彻底沉了下来,冲着杨氏母女道:“你问,她是什么东西?哼,她也是姓云的,我云洛成的女儿!”
杨氏心知不好赶紧拉着云兰蓉跪下:“老爷息怒!您知道的,兰蓉年纪还小,口无遮拦,妾身定会好好管教她,还求老爷饶了她这回!”
云老夫人斜睨着杨氏道:“静淑,你就是这样管教女儿的?哼,口无遮拦?那就是说心中还是如是想?你身为相府的当家祖母,本应对庶女多多照拂,宽厚相待,可你看看你……今儿个这叫办的什么事!”云老夫人长叹一声,这个媳妇于她膝下相伴多年,府中大小事务也处理得井井有条,执掌中馈也尽心尽力,她原以为可以安享晚年,可没想到杨氏竟也是个糊涂的!
“老夫人,妾身处事不周,偏听偏信,这都是妾身的错!还请老爷老夫人看在紫莹的份上,容谅妾身这一回吧?”杨氏拿着手绢儿拭着泪珠,好不可怜又知错的模样!
杨氏虽已近四十,可保养得宜,如今看着只像三十出头,此时哀哀哭泣平添了一份楚楚可怜,“老爷,您是知道的,妾身生蓉儿时难产,差点带着蓉儿去了!虽然侥幸活了命,可蓉儿小的时候体弱多病,妾身自然也多惯着一些,如今脾气自然也就比旁人大些,平素里说什么想什么也如孩童似的,没什么心眼,如今说话冲撞了老爷,都是妾身不是,是妾身管教不严,如果要罚就请老爷罚妾身吧!”
毕竟是结发夫妻,平时又相敬如宾,云洛成心头一软,便伸手扶起她来,嘴上薄责:“相府虽然没有旁支,只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是繁事琐事也是不少!不过你既身为主母便不得轻慢,当事事照拂周全!起来吧!”
云蘅的手在袖子里蓦地捏紧,竟如此避重就轻!
原来,一双庶女的委屈苦楚还比不得杨氏的一串眼泪?她和云芷在云洛成心中到底低到了什么位置?
云兰蓉方才见云洛成动了真怒,也吓得不敢吱声,这会儿见父亲大人软化了不少,心头一松,拍拍屁股站起来,一把搂住云洛成的一只胳膊撒起娇来,“父亲大人,您别生气了,蓉儿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后肯定会好好和三妹四妹玩儿的!”
正如杨氏所言,云兰蓉从小娇弱多病,确实更能得到云洛成的怜惜。
“哼!”云洛成虽然表情严肃,可眉眼已经松弛下来。
云老夫人眉头越发拧的紧了,他这个儿子越发糊涂了,如今连公允持正都做不到的?
半晌未发话的云蘅突然跪了下来,大声道:“父亲!阿蘅有错!如今阿蘅名声已坏,被人谣传……还有什么颜面苟活在世!阿蘅为相府蒙羞,为父亲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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