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把白日的喧嚣遮掩,高枫精神亢奋,死活不肯去睡,也拦着秦亚茹,不许她去休息,早忘了他十几年前就曾经说过的——‘女人最是不能熬夜’这句话。
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和秦娘子下棋。
秦亚茹自己的棋艺就很一般,但那要看与谁比,和高枫比,绝对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别看这位高将军能征善战,精通兵法,无论是谁,都得夸他是个聪明人,但那满腔的心思一搁到下棋上,就是顾头不顾尾,别人不引诱,也自己往坑里面跳。
秦姑娘与他下棋,想输给他,给他个面子都难。
高枫也不介意,输了棋照样开心,一边和秦亚茹下棋,一边和她聊天。
秦亚茹听了高枫现在的身世,不知不觉,不由回忆起前世种种。
“说来也怪,你上辈子就是混子出身,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范,到了这辈子,居然也一样,世事巧合,真是难料的很。”
上一世,高枫是孤儿,父母双亡,幸亏有父亲一战友收养了他,只是他养父工作繁忙,对他也疏于教导,他十几岁,正值叛逆期的时候,就出去和街面上一帮小混混们鬼混,除了没有拳打敬老院,脚踏幼儿园之外,其它的坏事都不知做过多少。
叛逆期持续了一年多,高枫忽然没了兴趣,几乎是眨眼间就改邪归正,认认真真地读书,一举考上全国最好的军校,一路青云直上,十年时间就成了特战队出出色,年纪最轻的队长,让他的那些老上级们提起来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同时也要竖大拇指。
高枫一翻身,扔下棋子,又输了两盘,没兴趣再下,把头枕在秦亚茹的玉腿上,笑眯眯地咕哝:“你知道的,我对自己的生活向来都会提前做好规划,三十岁之前带着我的女人去做完世上所有浪漫的事,三十岁结婚,三十五岁之前生养一个儿子或者女儿,四十岁退休,陪伴家人……上辈子没实现,这辈子继续努力。”
秦亚茹只是笑。
高枫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一会儿换我给你当枕头,亚茹,你也该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过得怎么样?”
秦亚茹失笑,眼睛一转,低下头去和他咬耳朵:“其实,我本就是宋朝人,本就是宋朝的秦亚茹,只不过去二十一世纪旅游了一下而已。”
说完,便把目光落在那张俊美的面孔上,却没想到,高枫居然没有吃惊,连眉都不曾抬上一下。
“怎么?你不惊讶?”
高枫勾了勾唇角,露出两颗雪白的牙齿:“惊讶什么?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连身边最亲近的女人都认识不清,在二十一世纪,哪里还有女孩儿便是夏日,也要从头包到脚,不肯露出一片肌肤,在二十一世纪,怎么会有女人不经意间就行万福礼?”
“你对古董明明不是很懂,可随便看一眼宋朝的花瓶,连触碰都不曾,就直接说是假的,你的古琴弹出来的曲调,古老到连古琴大师都听不太懂,你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会绣花,会自己做衣服,自己做鞋子,当时咱们队里穿越反穿越的小说盛行一时,估计好些人都觉得你有问题。”
“若是没遇见穿越这种事,或许就是小小地疑惑一番,可我都遇上了,哪里还能猜不出你的身份?”
秦亚茹失笑——是啊,那都是自己人,都是她能把性命相托付的自己人,她在他们面前,又怎么会费心掩饰,大家都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没遇上大概只会觉得她秦亚茹像个古代的女人,真遇上,恐怕马上便能反应过来。
高枫目中藏着狡黠:“放心,你男人不会那么容易被吓到。”
但是,在秦姑娘刚刚开口,简简单单地说了自己的家庭出身之后,高公子就破了功。
“你说什么?你爹是秦易之?你大哥是秦文渊?”高枫目瞪口呆,手边的棋子落到地上,也没心思去拾起。
秦亚茹见他脸色古怪异常,还咬牙切齿,不由好笑:“怎么了?我的身份有什么特别?”
高枫叹气,迟疑半晌,终究目光闪烁地咕哝:“也没什么特别……就是柔蓝郡主绑架你的时候,我插了一下手。”
这事早晚要露馅,除非不让秦文渊和他妹妹真正见面。
高枫就算心中别扭,各种不自在,还有些心虚,到底不敢隐瞒,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给吐了出来。
秦亚茹也诧异——她大哥秦文渊居然是高枫的左膀右臂,高枫竟然怀疑自己为了郎君不顾秦家人死活,他们竟然早就有见面的机会,只是阴差阳错,那次机会甚至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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