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是小侯爷!是小侯爷的宝剑……”
远处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惊呼。
秦亚茹长长地吐出口气,精神一下子放松,她精神紧绷的时候还好,这一放松,就神志朦胧,最后只看见赖三气急败坏,愁眉苦脸地跳脚。
“秦娘子,您可莫要吓唬某家,若是您出了什么事儿,我家大哥非剥了我的皮不可,您就行行好吧。”
秦亚茹忍不住想笑,事实上,她的嘴角也确实沁出一丝笑意来。
杜九可顾不上别的,扑上去先摸了摸庞元英的脉搏,见他安然无恙,身上也没有外伤,这才松了口气,带着人抬着自家小主子上车就走,连看都没看秦亚茹一眼。
这很正常,秦娘子身为一个小人物,本来就没有让上位者看重的价值。
也不知道这群绑匪对庞元英做了什么,他气力全无,一睡就是整整三日三夜,等他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在回返庞家的路上。
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就呆在他那辆专门定做的豪华马车中,身上盖着轻薄的软被,旁边他最中意的女使雪柳正拿着丝帕沾了水珠,小心翼翼地擦他干裂的嘴唇。
窗外是青山绿水,马车正走在平坦的官道上,庞元英能清楚地认出,此时他已然离开了均州。
怔怔地盯着那窗外向后飞驰的苍天古树,如茵绿草,庞元英怒气勃发,恶狠狠地一圈砸在马车底座上。
砰一声巨响,吓得雪柳手一抖,帕子差点撒手。
杜九骑着马,闻声侧目,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安慰:“侯爷,老朽已经派人去追查这帮胆大妄为的家伙,您放心,肯定给您个交代。”
“秦娘子呢?”
庞元英低声呢喃。
也许是风声太大,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杜九似乎全然听不到小侯爷的问话,自顾自地道,“京里出了事,老侯爷病了,大郎很担心您,如今您醒了就好,咱们快马加鞭,赶紧回京,莫要让大郎费神。”
庞元英紧紧闭上嘴,想起那日那个杀千刀已经下了地府的绑匪说的话——庞家,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虽然并不为大哥担心,可这种时候,几乎能算得上是庞家唯一弱点的自己,就算没有建树,好歹也不能让父兄担忧。
庞元英的确是个从来恣意妄为,一向不把规则当一回事儿的彻头彻尾的混蛋,可他却是个好儿子,好弟弟,对自己的亲人能掏心挖肺。
庞家兄弟感情好,大约这也是至关重要的原因之一。
马车走得很快,离均州越来越远。
庞元英目光阴鸷,穿透了车窗,看向武当县城的方向:“且放一放,反正不急于一时。”
在他的心里,从不觉得自己会得不到秦亚茹,即使现在不得不离开,但他还是想着,一旦家里恢复平静,他就把秦娘子接进京,他甚至想着,秦娘子看着不像是个喜欢受约束的,那他便纵容她一回,在庞家外面给她买一座私宅,玩一把金屋藏娇,也无不可。
他甚至开始盘算,到底哪里的房子最好。
东京的物价奇高,尤其是房屋,更是高得离谱,恐怕也只有从不把金银当回事儿的庞小侯爷,才能这般轻松地想要拿房子来讨佳人欢喜。
…………
二月份的开封城,春暖花开。
又到了临近殿试的日子,每逢这个时候,大街上的文人书生就特别的多,所有的饼子都成了状元饼,所有的美酒都成了状元红。
东京城御街东面,新开张便生意火爆的南云书斋,更是颇有些客似云来的意思,因为这里有不少时下科举正需要用的书籍,有好多以前科举试题的名家讲评,虽然只能租借,不能购买,但已然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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