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几分意思。张仪端叹道:“也是。为难你了。”不等冯宝儿开口,便转了话头,故作轻松地笑道:“说起来,昨日有桩子好玩的事儿。”遂将昨日张仪正自斧头下救了冒氏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带了几分玩味道:“如今家里都在笑,三哥自香积寺回来后就有些怪,经常往武家跑不说,还常在有几条街上来回溜达,我们私底下还在开玩笑说他的魂儿是不是给人勾走了。”
这话男人们私底下调笑可以,当着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说却是有些轻薄不尊重。冯宝儿的嘴唇颤抖起来,脸色十分难看,低声道:“表哥何故与我说这个?我便是行事蠢笨,也不该被表哥这样轻瞧。”
张仪端忙起身深深一揖,赔礼道:“表妹莫怪,是我的不是。只因是至亲骨肉,不小心说溜了嘴,我给表妹赔礼了。”
冯宝儿哪里敢受他的礼,少不得起身侧开,又还了一礼。
张仪端偷眼打量着她,见她脸色虽然还难看,眼里多见凄色,却不是冲着他来的,便试探着继续道:“其实,我不过是替表妹不值而已。”
冯宝儿眼睛一酸,忍住了,强笑道:“表哥说笑了,我有什么能让表哥替我不值的?”
张仪端并不正面回答她,只一脸好奇地道:“三哥一向是眼高于顶的,不知那位学士府的千金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仙女?我委实好奇得紧。上次在将军府别院就想看看,却没机会。听说表妹与她也是相熟的,是怎生一个模样?怎能盖过表妹的美名去?”
想起许樱哥不同于自己的高挑丰满健美,还有那一头黑幽幽的丰厚长发,颇有特色的小翘下巴,亮闪闪、总是充满了欢乐的眼睛,冯宝儿难掩心头的嫉恨,气得几乎不想回答张仪端的话。但见张仪端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便改了初衷,微笑着道:“自然是极好的。容色还要胜过武家大奶奶五分有多,难得是打得一手好球,听说骑术也十分了得,更是心灵手巧,每年寒食时她镂刻浸染的鸡子总是最好看的。”
张仪端是见过许杏哥的,在上京的这些豪门女眷中,许杏哥也算是人才出众了,这许樱哥竟然还要胜过她五分有多,可见真是个大美人,又听说许樱哥打得好马球还心灵手巧,那几分别有意味的用心里便也多了几分真心好奇,乃笑道:“好表妹,你可要瞅个机会让我长长见识才是。”
冯宝儿正色道:“表哥又说笑了,她是正经的大学士府千金,大家闺秀,怎么好随意让你见她?我找机会倒不难,但我成什么去了?要是人家知道,我以后要不要做人?”
张仪端便冷笑起来:“表妹也在说笑。那白鹦鹉是好送得的?送去却又是为何?咱们是至亲骨肉,我和我母亲胳膊肘不会往外拐,自是要帮着你的。但表妹这般作态,倒似是把我们当成傻的,真叫人心寒。不过是看一眼而已,难道我就能把她怎么了?表妹不肯就算了,我又不是只能求你一个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冯宝儿便不能再装,且她也等的就是这样一句明明白白的话。这么个要求么?让张仪端见一见许樱哥也好,兴许能把这潭水给搅得更乱,正好浑水摸鱼呢。只她到底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面皮儿薄,有些话不好宣之于口,便低垂了头轻声道:“只是见一见么?”
张仪端笑道:“不是见一见还能怎么样?我就远远地看一眼,绝不为难你。怎么样?你自来聪慧,一定有法子的罢?”
冯宝儿沉默半晌方作了为难状,轻声道:“我前些日子在武府别院时曾和她约过,要在马球场上一分高下。如今天晴了,再晒两日正好打球。只是她前些日子才被人传了流言出来,想必要躲风头,不会出来。”
“那你就等到她肯出来的时候再约她出来,左右我又不急等着米下锅。”张仪端挨近了冯宝儿,斜着眼睛小声道:“外头传的什么流言?可不会与表妹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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