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近日雨水颇多,贫道是有些风寒。”
“……”
白砚之扬着眉,笑了笑:“而且,五更时分又会下一场雨,届时,下坡的山路更为湿滑难走。咱们不妨去那山间的一座小庙里休息两个时辰,待天大亮了再赶路。”
“我凭什么听你的?”惜竹拍了拍裙摆上的泥土。
白砚之这回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就朝着那山间仅仅露出一檐角的庙堂走去。
“喂,你怎么就知道天亮了是晴天而不是下雨呢?”
白砚之背对着惜竹摆了摆手,闻着她渐渐跟过来的脚步不自觉勾起了唇角:“你忘了,贫道是干嘛的,那自然是测人间风雨,算世上灾祸的。”说着便头枕着双手,扬长而去。
惜竹想着晚上的那场雨这破道士测得倒是准时,且信他一回,于是皱着眉头还是跟了过去,脚却不由自主地愤愤踢着路边的石子。
……
那是一间早已无人供奉的破庙,庙中是一雕刻得极为简陋的神像,灰袍白发,上面积满了灰尘,神像头上有片三字牌匾,牌匾上已经结满了蜘蛛网。
惜竹望着那牌匾上的“祭仓神”三字,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日位临花灵谷的那位上神,莫非就是仓神?七位上神之一的仓神,乃上古神鼠所化,本是掌管人间粮仓的小仙,而后被天帝擢升为仓神,如今正是掌管人间诸事的神灵。
惜竹正想着,身后那人却是径自点燃了火堆烤起了鸡,她眉一拧,极不情愿的问这道士:“这庙的周围有村庄吗?”
白砚之扇着烟,抬眸看了一眼,又专心致志注视着被串好的烤鸡:“方圆二十公里内,有莫约四五个村庄。”
“那为何神庙无人供奉,落魄至此?”惜竹理了理衣裙,也坐了过来,将被泥水打湿的部分裙摆烤干。
“那自然是……”
惜竹侧头恭听。
“是……那老头子太不道义了呗。”
“……”
神像面前,白砚之旁若无人的地烤着鸡,满庙皆是飘香四溢的烤肉味,瞥一眼一旁的惜竹,狗腿地递了一个鸡腿过去:“喂,你不饿么?要不要尝一口。”
“走开,谁稀罕你这赃物。”惜竹别过头,她生来仙身,自然是不用食这些凡尘之物,但……这味道真的好香啊,这死道士!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这道士是修炼了什么邪门邪法,他的心,她到底是半点都解读不出来,每每望着他的脸时,思绪总是异常宁静,除了……耳根子不太宁静:“诶,我说,贫道有这么好看么?”
“……”
惜竹转过头去,望着门外,不再理会他。临近清晨时分,天将亮未亮便又是一场大雨,这道士倒有两把刷子,算得真准。
望着破庙外的雨雾山色,忽然是想到了什么,推了下一旁闭眸小憩的道士:“你说你能测人间风雨,算世上灾祸?”
“嗯?”那人抬眸,眉目皆是将将睡醒的倦怠之意。
“那你能否算算丢掉的物什落在何处?”惜竹问。
“你丢了什么啊?脑子?这……不太好找。”这厮清醒过来,又是这副德行。
惜竹却是懒得再跟他置气了,眉目平静:“伞,我丢了一把伞。”自古世人皆视神灵为信仰,可这庙堂如此萧条破败,显然是荒芜了几十来年,要说这庙是建在荒野无人的深林倒也还好,可偏偏周遭有那么多的乡镇村庄……
当真是魔灵降临,妖邪作乱么?
“能算,贫道当然能算。”白砚之半拧着眉头,手一伸,露出手腕,修长白皙的手指作模作样几番掐算:“你这伞,可就在缙国王都的虞州呢。”
“话可当真?”
“又没问你要钱,你觉得你有什么可骗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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