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太响,墙头上的猫都动了动耳朵。
苏玉言白净的脸颊上,迅速浮起红彤彤一个巴掌印。
他立在当场,久久不语。
石星兰这一记耳光不经大脑,打过之后自己也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拧身要走。苏玉言却将她掰了回来,正色道:“打也打了,气也出了,看着我!”
石星兰见他原本朦胧多情的眸子睁得很大,不禁冷笑:“怎么,你还理直气壮?”
“此事是我对不起你,我认!”苏玉言吸了口气,“你打得好,打得该!然而我也有苦衷!”
他不待石星兰开口就接了下去:“你道归云社当年怎么压下玉桂堂,成为云城第一?无非也是这些人后的手段!我爹刚正,受人三番五次暗示也不肯低头,最后被明里暗里打压得再无翻身之力!你记得吗,他过世时,我家连最后一撮盐都没有!在他弥留之际,我答应过他,一定重振玉桂堂,拿到春宁大典的头名。你说,我怎么能重蹈他的覆辙!”
石星兰瞪圆了眼:“你带着玉桂堂老老实实排戏演戏,不去碰这些污垢之事,难道就圆不了伯父的遗愿?”
“拿什么圆?”苏玉言呵呵一笑,“你经营春及堂,有父亲留下来忠心耿耿的手下相助,哪知人间正道是沧桑?”他顿了一顿,“可是正道实在……太难了。再说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以为我避着陈通判这种人,他们就能放过我,就不会找上我?”
石星兰怔怔望着他。这张脸是那么清俊秀气,哪怕盛怒之中,哪怕被她掴完一巴掌微微浮肿,也依旧不减美颜。
他的美,男女通吃,怎会仅仅有女人动心?
“我重返云城组建玉桂堂,才开台三次,就有达官贵商上门明示暗示半年以后,陈通判就来了。”苏玉言闭了闭眼,“他是本州通判,在云城都可以只手遮天。他那一关过不去,玉桂堂就休想在云城立足!”
石星兰听得心乱如麻:“既如此,我们离开云城就是,不受这种人摆布!”
“离开云城?说得恁也容易。”苏玉言轻笑出声,“当年我离开云城,想带你一起走,你同意了么?”
石星兰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有满腔委屈,也有满腔痛苦,可是此时竟然无言以对。是啊,背井离乡哪里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
“何况姓陈的是通判,附近五城、方圆百里都在他掌控之下。”苏玉言黯然道,“我也动过去念,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出路?无论去到哪里,他都在我们头上!”
他的眼里盈满痛苦,石星兰看着,心里梗得一阵阵地钝痛。她恨他出卖自己,却又怜他处境艰难。爱恨交织,让她思绪混作一股乱麻。
“如今玉桂堂在云城已经打开局面,你苏大家也是风头无俩。”她想了想,仍有些不信,“怎么还要听凭陈通判呼来喝去?”
“兰儿。”苏玉言摇头,替她将垂下来的发丝拂到脑后去,“你这么纯良天真的女子,是怎样写出那些个阴谋诡计、荡气回肠的戏本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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