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大门缓缓推开,王家男丁六人,在王良璟的率领之下,跪在历代先祖的灵位前面,正中间是淄州刺史王贵,两旁是王贵的两个儿子王文晟和王文昱,王文晟无子,王文昱有一子名为王修文,也就是王良璟的父亲,王宁安的祖父。
三代先人的灵位在上,二伯王良珣也死了,不过王老太太已经把他逐出了家门,祠堂自然没有他的灵位。
王良璟这一辈最年长的是大伯王良珪,奈何老四一房气势如虹,更是挣来了皇帝御笔,祭祀仪式只有交给王良璟主持,王良珪只能同小辈儿一起,跪在后面,默默盯着赵祯的御笔,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知道想些什么。
王良璟无暇顾及大哥想什么,他满心悲痛,跪在先人面前,放声大哭。
“后辈子孙不孝,以致家道中落,难以维系,几乎分家,所幸子孙知耻后勇,终于名动天下,陛下赐下御笔手书,褒奖王家。老祖战死疆场一甲子,父亲为国捐躯,今日终于有了回报,陛下知道了,天下人都知道了!”
王良璟哭诉着,献上七牲祭品,又亲自领着所有男丁洒扫祠堂,焕然一新,然后才把赵祯的御笔抬到了祠堂,高高挂起。
赵祯的学问不差,一手漂亮的飞白,气势磅礴,赏心悦目。
御笔在上,原本略显寒酸的祠堂啥时间变得迥然不同。
王良璟又是好一阵哭泣,才率领着大家伙退了出来,为了庆祝皇帝赐下御笔,王家摆了流水席,宴请乡亲父老,吴大叔两口子,梁大刚,还要张铁锤,一众部曲,还有向好几个,都赶了过来,负责做菜。
一碗碗分量十足的炖菜,透着诱人的香气,引得大家口水长流。
就连身体不怎么好的王老太太都亲自出来,喝了三杯酒。老太太真是想不到,闷葫芦一般的老四,还有皮猴子王宁安,几个月的功夫,就能惊动陛下,赐下御笔。
世代忠良!
这是对王家先人最好的褒奖,死去的人可以瞑目了。
“老四,奶奶再也没有什么奢望,只盼着你能重振家门,奶奶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王良璟激动无比,说道:“奶奶,你老身子骨强健,长命百岁,才是咱们王家之福。”
“好,好孩子,会说话了。”
老太太笑着,在王宁宏和王宁宣的搀扶下,往后面走。
王良珪一直默默观察着,等待合适机会,见老太太要走,他立刻站起来。
“奶奶,四弟和侄子有出息,都惊动了陛下,咱们王家重兴有望,孙儿好歹也是王家一员,前些日子因为老二……唉,不说了,孙儿请求搬回家中,孝敬奶奶,也帮着老四分担家务,恳请奶奶看在孙儿一片孝心的份上,答应了吧!”
没等老太太说话,王良珪又冲着王良璟深深一躬。
“四弟,咱们兄弟情义,你不会怪罪哥哥,不让哥哥搬回家中吧?”王良珪大喇喇说道。
他搬出去之后,生活没什么起色,光靠着100亩田,勉强混一个温饱,他又大手大脚,花钱的本事比挣钱的本事大,兜里一个子没剩下,反而欠了不少钱,想要娶个媳妇,更是遥遥无期。
眼见得老四日子越来越好,他就想着重新贴上来,反正脸皮值不了几个钱,在大庭广众之下,老四总不会拒绝自己吧!
只要搬回王家,有御笔挂在祠堂,他想找个媳妇,媒婆都会排出二十里地!
王良珪信心十足,这个老四啊,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尤其是兄弟之间,哪来那么深的隔阂!
怎么样,还不答应吗?
王良璟深深锁着眉头,突然呵呵一笑,“大哥,所谓筚路蓝缕,创业维艰,中兴家道,比起创业更难。眼下小弟要练兵,要养马,要种田,要到处经商,积累财富。作为武人,刀头舔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宁宏,宁宣,还有宁泽,他们三个都要跟着大家伙一起练功,总而言之,咱们王家上下,不能养闲人。大哥愿意出力,小弟求之不得,要不,你也把功夫捡起来,明天四更天先随着大家伙绕着村子跑二十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身为王家子弟,应该给其他人做个示范。”
王良璟说了一大堆,然后看了眼梁大刚,他立刻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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