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相貌也不一样,她那尖酸刻薄的姑姑,没有半分眼前妇人的慈祥和蔼。
“你这妮子,生下来是不是后悔了?早该听姑的,一来就去卫生院打掉不好吗?非得受这个苦……”
妇女扶着许随珠躺好,嘴里嘀嘀咕咕的,“现在生都生了,后悔来不及了!就按你说的,给他找户缺孩子的人家偷偷送养……可怜是个带把的,要不是我和你姑父要看渔场没精力,你哥嫂自己有俩孩子,真想留下来自己养……”
“咳。”妇人的丈夫不好进产妇的房间,杵在门口打断妇人的叨咕,“随随生完还没吃过东西,这会儿该饿了,你快去给她弄点吃的,一会儿娃醒了好喂奶。”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妇人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忘了你一天没吃了。倒是娃儿,你昏过去以后喂他吮了小半碗米汤,这会儿睡得正香,等醒了你喂他几口奶,这么小娃儿,光喝米汤不济事……”
说完,风风火火地跑灶房盛米粥去了。
留下许随珠手脚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不全是身下被子被血沁湿的原因。更主要是发现这具体身体根本不是她的。
莫非空难发生后,她灵魂出窍,钻别人身体里来了?
没等她琢磨明白,床内侧的包被动了,一阵婴儿的啼哭传来,惊得她差点摔下床。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原主的孩子。
可让她一个恋爱都没谈过一次的黄花大闺女掀起衣襟喂奶……耻度实在有点大。
好在婴儿的哭声,原主的姑姑在灶房也听见了。
她端着两碗米汤进来,一碗比较稠,是给许随珠的;一碗比较稀,舀的米粥营养最丰富的上层,准备喂孩子。
“你生完还没吃过东西,八成也没什么奶水。先喝碗粥垫垫肚子,灶上在煮醪糟鸡蛋,待会儿喝两碗。有奶才能喂啊,可怜的小东西!”
“姑、姑姑,那啥,我下面……”许随珠撑着胳膊肘坐不是、躺也不是,脸上大写的尴尬。
“流恶露了是吧?正常的正常的!你大胆躺着吧,一会儿我给你换条毡子。”
“可是……”
“生了孩子是这样的,头几天恶露多,垫了卫生纸立马就脏,还不如不用。毡子脏了有姑给你洗,卫生纸用完了还得去镇上买。”
许随珠:“……”
“姑知道你爱干净,就这么几天工夫,忍忍就过去了。这台风天,镇上的合作社也不晓得开没开……”
“真在刮台风?”许随珠一怔。还以为只是风大。
“可不是嘛,这几年气象预报准起来了,说有台风来就真的来了。要是你爸那会儿也这么准就好了……好日子不提这个,这次台风最大风力听说有七级,渔场不敢冒着风险出海,要不然你姑父哪里闲得住……”
许随珠心里同样百转千回。
飞机失事是寒冬腊月,哪来的台风?她不会漂到南半球来了吧?
下一秒,床边柜上的石英钟给了她答案——1989年8月9日,指针也正好指在8点9分。
好喜庆的数字,然而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这是钻进了哆啦A梦的口袋——一下从2019往前退了三十年光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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