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寨,墨竹院后山。
小九娘抱着一身红妆的田五娘快要哭断了气,断断续续告状道:“他们是坏……坏人,打……打死了翠儿,哇!”
狠哭一阵后,小九娘一张花脸埋在田五娘腰间,继续告状道:“小灰灰,小灰灰被坏人打伤了,可是……可是它可聪明……可聪明了,它装死,然后,然后把那个坏人的腿咬伤了,那个坏人就……就把它打死了,哇!!”
田五娘垂着眼帘,淡漠的面上不见分毫波澜,一只手轻抚着小九娘凌乱的发髻。
这姊妹二人一个大哭告状,一个平静而立,可是对面的二十余大汉,却连呼吸都屏住了,动也不敢动。
之前谋算的什么妇孺皆杀、鸡犬不留,此刻都成了笑话。
只因田五娘身前,凭空悬浮着一把古拙的长剑。
而在长剑下,则是碎成一片片的血刀。
血刀门主严克虎目中尽是惊骇之色,神情凝固了半日也没有变化。
心中惊涛巨浪翻腾,他做梦都没想到,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怎么可能?!
真气外放,凌空御剑,这分明已是宗师手段!
然而即使是宗师,等闲也做不到御剑之能。
除非剑道造诣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地步!
若是天剑山那把老天剑能做到这一步,严克毫不怀疑。
传闻那把老天剑得到了千年前剑冢的传承,剑道造诣之高,天下少有人能及。
可眼前这少女,年不过十八,半月前两人交手,她甚至还要略逊于他。
转眼间,就一步登天成为宗师了?
虎榜上那么多成名多年的江湖高手,一世所求也不过突破一流高手上限,成为一代宗师,可历代以来,又有几人能做到?
这些都不说,最让严克胆寒的是,对于宗师而言,宗师以下本就皆为蝼蚁。
而对于一个专精剑道且已经到了人剑合一境界的绝世剑宗而言,宗师之下的敌人,连蝼蚁都算不上。
因为剑道杀伐第一!
所以哪怕对面那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女人连一眼都未看过来,可是严克等人却无人敢动一下。
那把悬浮的古拙宝剑,酝着绝世杀机。
对面每个人都感觉的到,只要他们敢妄动一下,那把可以于无声无息间将严三的玄铁血刀震成碎片的神剑,就会将他们化成齑粉。
所以原本分明是很寻常的一副姊妹相亲的画面,可是在严克等人看来,却如同在观看一副蕴着大恐怖的绝世凶画。
“姐姐,呜呜呜,姐姐……”
经历了这么一遭,涕泪泥灰满面的小九娘抱着田五娘大哭不已,连嗓子都沙哑了,直到田五娘轻声道:“好了,去找春姨,让她给你洗洗。再让三叔派几个人过来,去找找翠儿和小灰灰。”
小九娘许也知道,和姐姐到这一步差不多可以了,她这姐姐本不是宠爱孩子的人。
所以就哭哭啼啼的应了声“好”后,继续一抽一抽一瘸一瘸的哭着去找春姨去了,悲伤不已。
然而这一刻,血刀门和赵家人却无比希望她能留下来。
因为随着小九娘的一步步下山远去,林间的气氛也开始一点点凝固肃煞起来。
严克这样的老江湖,在这一刻甚至连呼吸都开始艰难起来。
那把古拙长剑只凌空悬浮着,就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他甚至隐隐能感到肌肤刺痛……
毕竟是一门之主,一生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在此绝境前,严克仍能面不改色,抱拳苦笑道:“严某见过田宗师,不想区区半月光阴,大当家便已成就陆地真仙。严某今日本想寻奇路进山,救回二公子,再与贵山寨谈判合作事宜。可现在看来……
唉,严某也知道此举不妥,但某与二公子之父乃故交,受其所托,护送二公子来沧澜山探路。
丈夫一诺千金,信比命重。
若不能回护其周全,严某死亦抱憾。
如今造成这般局面,实非严某所愿,田宗师当知道,当初在草原上初次相见,严某便一直希望能与贵寨合作,而非敌对。
毕竟,我们毫无仇怨。
事已至此,严某不求苟活,唯愿田宗师成全严某,以死换得二公子平安。”
严克以他毕生的江湖经验说出了这番话,可他心里其实半点底都没有。
他想不通,田五娘是怎么成就宗师的,哪里来的地级功法。
他更想不通,田星、罗荣、于明三人连夜寻来的稷下学宫宗师分明已经去伏杀王庭可汗了,又借着原沙海寨现青云寨的地利,既然田五娘已经成了宗师,她怎么还会留在这?
严克自然无法想象,田五娘是刚刚才突破成为宗师的。
因为初入宗师,不可能便习得御剑之术。
但他又不甘坐以待毙,更没想过临死一击。
虽然此刻他这边足有近三十个所谓的高手,可严克是曾亲眼见过宗师出手的。
宗师之下皆蝼蚁,绝不是一句空言。
他虎榜第八的名头,在宗师面前只是个笑话。
所以,便想欺田五娘江湖经验浅薄,能让他置之死地而后生,搏出一条生路来。
这些日子他仔细了解过,知道青云寨最大的弱点,就是忠义二字。
青云寨发生的许多悲剧,便源于这可笑的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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