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的身体还是一天天垮了下去。谢家的大夫先是三日一诊,后改为两日一诊,最后干脆住了下来,药也成了一日一帖的开。
柳氏也住进了清河柳家,日夜服侍在田氏塌前,没几天人就廋了一大圈。
张氏眼见着田氏不好,家里又来了外人,不再在屋里躲着不见人。每日三餐都来田氏床前点卯,却是说得多做得少。
田氏最终还是等不及柳元娘的到来,在信件寄出后的第二十五天去世了。柳元娘家离清河太远,来回最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信件在路上再耽搁个几天,花费个四五十天也是有可能的。
报丧,设灵堂,入殓,盖棺,受吊,出殡……
柳元娘终于在出殡之日赶到了,风尘仆仆。来不及洗漱休整,一家人披上孝服就跟着出殡的队伍去了柳家祖坟,也算是赶上送了田氏最后一程。
丧事办完,众人才有机会坐下来休息聊天。柳叶环顾厅中众人,柳老爷子似乎一夜间就变得老态龙钟起来,坐在上首默默地抽着烟;柳氏和元娘肩并着肩,眼睛已经哭得不能看了,肿得跟个核桃似的;柳怀仁夫妇眼睛红红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张氏呜咽着,不时拿手帕擦眼角,手帕却没半点水迹。
“爹,娘怎么突然就……每次来信不都说家里一切都好吗?”柳元娘哭了一阵,率先打破了沉默。
柳老爷子抬头看了大女儿一眼,叹道:“哎……你娘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药就没断过。你娘怕你担心,每次回信都不准我们说起。”
张氏又擦了一次眼角,插嘴道:“大姐,娘一直都断断续续地病着,谁也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要知道会这样,就应该早点送信给你的,害得你连娘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哼,娘一直病着,你在干嘛?分家那会儿说得多好听,说你一定会把爹娘照顾好的,你都做了些啥?县里的大夫治不好娘的病,咋不早些去府城请大夫?还要柳叶一个小丫头还操心这些事,你要是早上点心,早早地请了府城的大夫来调理娘的身体,娘会一病不起以至于年纪轻轻就去了?”柳元娘一想起自己日夜赶路,还是没能见上田氏最后一面就一肚子火气没处出去。
“也怪我,平日里没有多关心娘亲。”柳怀仁说着,打了自己一巴掌,继续道:“为了多赚几个钱,没能多回来看看娘,每次托人捎东西回来都说家里挺好的,却不知道其实娘的身体早就虚透了。”
“这怎么能怪你,你为东家做活,是想回来就回来的吗?”王氏心疼得去看柳怀仁的脸,说道:“辛辛苦苦一年多,爹娘的孝敬一分不敢少,到现在连自己的房子都还没有……”王氏说着说着,眼泪就无声地落了下来。
“也怪我,想着大哥一家子不待见我,就回来得少了,竟然没发现娘的异样。”柳氏擦着眼泪,也是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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