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冬天的风基本向南,但是风力并不大,而且余火没有烧完。
再加上,玄义号看见这五千骑兵,并没有逃窜,不仅没有逃窜,而且还大摇大摆地向寻宝队前进,正大光明地派船接人。
这些都让人心里嘀咕。
那就挤压呗,把那条船的陆地部分军士,统统赶下海去,这片陆地,就是完成清剿了——不损一兵一卒,这多好。
那条船倒也善解人意,很快就把陆地的活人,都撤了回去,这个舒心呢!
不一会,阿塔海、达延汗、斡亦剌、崔真高带着自己的护兵,骑着马在没有完工的码头栈道上,汇合了。
崔真高先发话:“各位万户,崔真高有礼了,此刻我部已经清剿红关垭地面。”
阿塔海没想到,他们自己认为自己是蒙古人,朝鲜仆从兵的统帅本来就是应该先打招呼,他们等着,结果这个崔真高真不要脸,一开口就把功劳要抢过去,心下老大不愿意:“崔万户,要说清剿,我们蒙古骑兵足足五千人,你们朝鲜骑兵才不过二三百人,谁清剿的,你心里没点数吗?你信不信老子一高兴,就灭了你们!”
崔真高丝毫不生气,赶紧说:“原来是阿塔海万户,我说的是,此刻,我部已经配合蒙古勇士清剿了红关垭地面。正要请示下一步的军机。”
达延汗就不高兴了:“衰人,阿塔海能杀你,我达延汗就杀不得你吗?”
崔真高也不生气,又说:“达延汗大人,英明神武,我崔真高怎么敢不敬呢?要不然,南边那些战场,我派士兵打扫一下,但有收获,全都孝敬给三位蒙古大人?”
斡亦剌大刺刺地说:“崔真高,别给脸不要脸,你们是派来的斥候兵吧,去,到北面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探一探,速速回报。”
崔真高貌似高兴地说:“得令,孩儿们,跟我走。”呼啸一声,四五百骑兵就向北面移动,那里有两三万宋军和一两万元军交杂在一起。
崔真高走了,斡亦剌对达延汗和阿塔海说:“这条朝鲜狗,还把自己当个东西了。那军营里的战利品,也是他能够扫货的?”
斡亦剌说:“咱们各派一百人进去搜集战利品吧。”
阿塔海说:“一百人,每家三百人吧,快一点扫干净了,咱们看看下一步怎么做,军令传来一半,后面都没有传令兵的消息,我总是觉得不太牢靠。”
斡亦剌说:“各出三百人就各出三百人。这些脑袋的战功是跑不了的。”
阿塔海又说:“咱们清剿完了,是守还是不守呢?”
斡亦剌说:“叫咱们守了吗?”
达延汗说:“我没有听说。只是说清剿来着。”
斡亦剌道:“守可不行,我们手里都是骑兵。”
正在商议着,玄义号的热气球已经升空,巨大的球体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斡亦剌的马喷了喷鼻子,向后退了两步,斡亦剌很没有面子,抽了坐骑一下,谁知道坐骑居然竖起前蹄。
好一个斡亦剌,真不愧是马背上的雄鹰,两腿紧紧夹住马腹,一拉马缰绳,稳稳地控住了马匹。
马前蹄终于落下来,斡亦剌大声喝吗道:“伪宋装神弄鬼,有何惧哉!”
阿塔海说:“斡亦剌,你在女人肚皮上骑马的时间太多了吧,现在看到这些,都吓尿了。”
斡亦剌恶狠狠地骂道:“我的腿可没有软,汉人的女子你们不是也每天玩几个吗,现在,咱们来比一比,杀汉狗,谁更能干”
说完,斡亦剌打了一个尖锐的唿哨,然后大声说:“儿郎们,那些汉狗跑到海里去了,把个大个的孔明灯浮在咱们的头上,他们要是撒泡尿,那不是撒在我们蒙古人的头上了吗?随我去,他们射下来,在他们头上撒尿,砍下脑袋做头盖骨的酒碗,都动起来,晚了可就没得玩了,就得不到佛爷的赏赐了。呜吼吼吼吼。”
说着踢了踢马腹,带着人向浅海冲过去,然后张弓搭箭,射向热气球。
这一边,阿塔海和达延汗也呆不住了,各自对着自己的部下说:“草原上的射雕手们,这么大的雕如果还射不下来,以后就别射女人的牝户了,干脆割了干净......”
于是,粗犷豪放的嚎叫和笑声,就在红关垭海滩荡漾传播开来。
......
热气球上,米三妹和清虚真人,正在操作着热气球,米三妹将一支支火夜叉、二里烟火放下来,热气球升空到了二百多步的高度,垂直投影的位置,差不多到了海水和陆地交界的地方。
米三妹问清虚真人:“清虚真人,咱们这么几支火箭筒,能消灭几个蒙古兵?我觉得上人还是撤往外海好。”
清虚真人举着望远镜,正在认真查看,说道:“你们对人心的把握,还是太嫩,我觉得上人的意思,是干几票大的。”
米三妹说:“什么叫大的?现在要包围咱们的,有三四万了吧,人上一万,无边无岸,咱们现在满打满算,能有四百人吗?一个对二百五十个?”
清虚真人把望远镜递给米三妹:“你看看咱们地下是什么人?”
米三妹看了看,不明所以:“不知道呀,蒙古兵吧!”
清虚真人结果望远镜:“是蒙古的万户长,至少三个,还有一个应该是朝鲜的万户长,不过只有四五百人马,被蒙古兵赶到北面的人群中。他们派出捡拾队去收尸,抢夺战利品。”
米三妹抢过望远镜,照着清虚真人说的位置看去:“果然,清虚真人,怎么你就知道呢?”
清虚子说:“不是我知道,而是上人有安排。”
观察片刻,清虚子问:“米三妹,你们做火夜叉十分熟稔,这三个万户,我们要想一下子干死,怎么干?”
米三妹端详了一会,说道:“他们好像没有散开的意思,可能觉得已经把我们吃定了,我觉得,选用碰撞引信的二里烟火一支,撞地发火爆炸,同时发射两三支火夜叉或者一个二里烟火,如果能够燃爆,一次就能干掉他们。”
清虚子说:“一次干掉,要看运气了,不过,二里烟火用小发射架不好发射,如果直接用火夜叉一支装碰撞引信,另外连续发射两三支火夜叉,能不能达到效果?”
米三妹说:“那要非常快才行吧。”
清虚子说:“事不宜迟”
正在此时,斡亦剌部的上百支箭矢已经向着热气球射上来,虽然射到高度上十分无力,但是依然有钉在吊篮甚至气球上的。
清虚子对米三妹说:“不好,这里面或许有射雕手,快!”
米三妹急忙把一支安装了碰撞引信的火夜叉架上发射架,清虚子点燃了尾部的捻子,火夜叉向着斡亦剌飞射而去。
斡亦剌哈哈大笑:“这帮汉狗,只会装神弄鬼,这种火箭,有什么狗屁用处!”
【注:宋朝时期,火箭的威力也并不很大,主要有穿天猴一样的火药管,绑在箭杆上面,所以飞行不稳定,特别是准头不好,只能用在集团杀伤,定点单点杀伤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飞行速度也不很快,对于蒙古骑兵来说,就是避开某一只火箭,也未必是很难的事情,故而斡亦剌有这样的信心和胆气。】
哪知道这时候,清虚真人双手各持一支火夜叉,左右各向喷火嘴的火焰里面伸过去,只听到点燃的呲呲声以后,两手各自较劲,一右,一左,把两支火夜叉投掷下去,三只火夜叉把斡亦剌围在一个三角形的中间。
不待火夜叉爆炸,清虚子对米三妹说:“帮我点火。”
米三妹抓起一支火夜叉,点燃了火捻子,递给清虚子,清虚子右手接过,左手扶在火夜叉前端,右手扶在后端,向着阿塔海掷过去,接着,又抓过一个米三妹刚刚点好的火夜叉向着达延汗掷过去。
然后清虚子说:“三妹,现在你用架子发射一支二里烟火,我给你点火。”
热气球上边正在忙得不可开交,但是陆地上并不能清晰地看到他们在吊篮里面做什么,只是看到有一些东西丢下来,好像放大的炮仗一样。
但是当一支大炮仗撞到斡亦剌身前五步左右,猛烈的爆炸和火焰喷射出来,斡亦剌大叫一声,拨马就想跑,但是火焰扑过来,燎着了马的眼睛和口鼻,马痛楚地稀溜溜嘶鸣,跳动四只蹄子,斡亦剌拼命拨动左面的马缰绳,马嚼子被斡亦剌用力勒破了马的左鼻孔,马吃痛,向左挪动转向,但是还没有跑出去五部,又一支火夜叉靠斡亦剌不到三步爆炸,这一次,斡亦剌全身都被裹到火焰里面,猛火油的油沫子沾到了斡亦剌的头发、衣服和面部,斡亦剌仓皇之下,不知道怎么办,猛抽马屁股向前冲,马载着斡亦剌冲出去百十来步,斡亦剌竟然被活活呛下马来,落地以后,火在继续燃烧,斡亦剌气管被烧坏,双眼烧瞎了,斡亦剌全身冒着火,就像地狱中的恶魔一样,发出惨烈的嚎叫之声。
......
火夜叉在继续施放,只针对三个万户和射雕手,不到一刻,十多支火夜叉将三个万户和一个射雕手点燃了,现在,在晨光之中,五六十个鬼哭狼嚎的火人,在五千骑兵里面乱闯。
斡亦剌因为最先被攻击,所以,杀伤力很小了,但是阿塔海和达延汗毕竟有了前车之鉴,他们动身比斡亦剌早一点点,但是因为护兵较多,他们的行动并不很顺利,不过当火夜叉砸下来的时候,各自都被几个护兵扑身保护住了,要不是有一支二里烟火,既有烟雾遮蔽视线,爆炸和火油又很足量,他们或许就逃出升天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阿塔海和达延汗尽管晚了一分钟,不过很快也是全身火焰,达延汗脱下了皮袍子,但是头发仍然被点燃,达延汗脱下衣服,就没有带兵器,所以只是带火纵马,冲进了自己的军阵。
但是阿塔海喜好金银,连腰带都是缠着金子和银子的,故而想脱衣服,仓促之间,没有达成目标,他纵马而走,鞭子掉了,于是抽出腰刀——这一路,他的腰刀很是划伤了几个人。
再加上护兵亲兵被火烧到的,很快,军阵被自相践踏,冲击,两刻钟以后,米三妹和清虚真人都快要虚脱了。
但是他们开心地笑了,五千蒙古骑兵,留下了一百来具尸体,四五十个断腿的兵丁,再有两百多匹战马,其他的,都已经远遁。
米三妹喘着气说:“清虚真人,我明白了,上人算准了,咱们肯定能打掉伪元的几员大将吧!”
清虚真人说:“说实话,我也猜不透,不过,上人也许想要立威,上人曾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用处。这应该是打出威风,进行吓阻的战术,就是虚者实之,实者虚之。”
这时候,吊篮下的滑轮,又递上东西,米三妹取下三里火火箭筒,还有一封信,米三妹把信拿给清虚真人,清虚子展开一看,念道:“升高热气球,用三里火向伪元北线各军前锋,各发射一枚,进行吓阻,不要惊扰宋兵来处。”
米三妹高兴地说:“还能发射三里火,这可是大杀器呀,今天没白来。”
......
陆续续续,热气球向北线各路伪元的步军,发射了六枚三里火。
当第二组三里火向纵深延伸的时候,伪元北线步军,崩溃了。
北线同来的宋军,趁机掩杀。
一个时辰以后,热气球降下来,这时候,陆地营的超级简易栈桥残段处,已经聚集了两万多宋军,元军在周围三里以内,不敢靠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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