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伤、若男二人见幽冥教主背影消失无踪,不忍见他二人生离死别之状,悄然离去,沿路上无伤只觉心里空荡荡的,念及赵雪萤临别时的一番话,说道:“若男,冷前辈她会不会想不开,自寻短见。”
若男道:“这……这也难说,冷姐姐是个至情之人,只可惜造化弄人,为何偏偏是那百损道人的师姐,受其蒙敝,做了这么多坏事。”无伤道:“自缪家村毒水事件之后,也未曾见她再杀人,后来她还救过我们,也算改邪归正了,不好,倘若冷前辈真的自寻短见,怎生是好,雪萤去时嘱我说不可伤她,他若要死,我怎能坐视不管。”
若男道:“那咱们快回去看看。”二人当下又回到瀑水台边,只见冷炼霜伏在百损道人身侧,面无血色,周身冰凉,腕间一道阴红的血痕,无伤心下一震,出掌探在她背心,他先前服了一粒百草创灵丹,内力恢愎了几分,这一探息,只觉她气虚极弱,若是晚来一步,冷前辈她定然性命不保,好在还有救,不禁喟然而叹。
若男道:“兄长的百草创灵丹还剩一粒,要不要给她服下。”无伤点了点头,喂服了丹药,又将混无真气注入她体内,见她气息渐平,只是失血过多,血虚体弱,一时不曾转醒。无伤略松了一口气,若男道:“哥哥菩萨心肠,只是冷姐姐他醒来,一定恨极了我们逼死百损道人。”无伤道:“可我一定得救她。”若男道:“她现在不会死了,休息片刻,便会醒了,倘若她真想一心寻死,又岂是我们能救得了的,无伤哥哥,我们还是走吧。”
无伤叹道:“那也没办法。”心下只盼她能想得开,她既是雪萤师伯,雪萤姑娘孤身一人,或许在这世间只有冷前辈一人对她好了吧,一想至此不禁感同身受。说道:“若男,雪萤姑娘身受重轻,她是赵老爵爷后人,可是忠良之后,我们再去幽毓山庄找找看。”若男道:“哥哥若要去,若男自然随你,只是这荒僻野岭的,回路又不通,如何能寻得着。”无伤道:“我们出去寻着人家打听,一定能问得着。”
说话间,日已过午,二人翻过一片山岭,沿小路寻向大道而来,此刻天已向黑,四面廖无人烟,好不容易寻着个路过的樵夫,可一提及“幽毓山庄”四字,那人面色骤转,连连摆手不知,二人正欲再问,那人竟一溜烟走了,一连问了数人,皆像躲瘟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行至一处荒坡山岭,见一牧童手持竹笛,骑牛而过,笛声悠平,若男心道:“既然大人都不肯说,小孩子心念纯真,自然不会忌讳。”径行向前道:“小弟弟,你可知“幽毓山庄”怎么走。”那牧童略一沉思,道:“你是说鬼门关么,爹娘不让提及。”若男心下一怔:“咦,鬼门关……。”不明这是何意,再欲问时,那牧童已拍牛扬笛而去。
见天色已暗,只觉此地寥有人迹,想必不远定有村店,远远随那牧童行来,果见一处小村,村口坚着酒旗,店内不见客人,一名店伙正上板打烊,炎夏之日,天黑近晚,虽看似黄昏,其实已过辰时。二人匆匆要了间客房。无伤睡不着,见若男眼生倦乏,附过她耳边说道:“你困了,先睡吧。”若男道:“明日寻着村长打听打听,你也早些睡吧。”说着把头枕在无伤腿上,安然入眠。
无伤打坐用功,适才比武内功耗散过多,将混元真经第三层精要练了一遍,四肢骨骸劲力渐复,自觉丹田温热,周身通泰,略一舒展筋骨,忽听得若男说道:“哥哥,我们夜闯“鬼门关”将那些大鬼、小鬼、阎王爷都打得服了。”无伤心下一怔,又闻她呼吸平和,像是在说梦话,听她又道:“无伤哥哥,你喜欢雪萤姑娘么……,你喜欢她也无妨,若男知道你心中有我,我们在一起便好了,即便到了阴间我们也在一起。”
无伤轻声唤他道:“若男……。”她却未醒,想来因傍晚那牧童提及鬼门关,固此夜有所梦,心下十分怜惜,低声道:“若男,我们早已是夫妻,怎会再喜欢别的姑娘。”但见烛光微明,淡洒在她脸上,呼吸微闻间透出一股淡淡的体香,惹得人又爱又怜,不禁轻轻在她额上一吻,见她眉尖一蹙,说道:“无伤哥哥,你受伤了……,不……,你别死,倘若你死了,若男也不愿独活。”
听她一惊一乍的,眼角有些盈润,知她定是做了恶梦,心道:“若男平日里沉着机警,有说有笑,看似无忧无虑,未想她心里却装着如此多烦恼,这都怪我,若非前番磨难重重,累得她跟我担惊受怕,吃尽了苦头,也不至于此。即便如此她还一番心思前来寻我,我呢?又何尝舍得与她分开?”不禁轻轻将她抱在怀中,两颊相偎,轻声道:“若男,哥哥好好的,就守在你身边。”见她微微睁开双目,气息缓平,痴痴地望着自己,轻声道:“无伤哥哥……。”无伤道:“若男,你醒了。”二人目光相对,止不尽的浓情密意,恰似一江春水,无伤心间一颤,轻轻与她红唇相依。
二人温存了一番,忽听得窗外似有狼啸之声,间或杂着人声搏斗之音,只道这山野小村有狼也不足为奇,只是深更半夜的,如何有人打猎,朝向窗外一看,见夜已微明,山林间狼嗥之声更盛,起先还闻得人声叱喝之音,此时却又渐止,听那狼嘶啸嗥之声,好似不止一头,无伤只觉不好,道:“若男,我们出去看看。”
二人先前因困乏之故,并未宽衣,此时一起跃出窗格,展开轻功急速奔去,但见丛林之中,一群野狼围着一条汉子,那汉子混身是血,右手撑地半伏着身,左手持着一根钢叉,不远处山坡上横躺着两头狼尸和一腔死羊,那群狼一眼看去,不止四五头,纷纷呲牙咧嘴,探头呜啸而试,却又惧那汉子钢叉尖利,一时僵持不下,倏然间,一匹健硕的头狼猛然抢机跃上,那汉子腕间急转,将那钢叉一下疾扫,身子顺势一侧,那头狼扑了空了,嘴角划下一丝血痕,兀自来回踱步,目光盈锐,群狼见头狼受伤,再不敢轻易上前,那汉子喘息不止,看样子已是精疲力竭,再无余力,那头狼长啸一声,眼看狼群就要一拥而上,霍然间,只听得蓬蓬蓬几声脆响,伴着数声“呜吁”哀鸣,三匹狼猛然斜飞出去,立时倒毙,余下两匹母狼,上前嗅了嗅那头狼尸体,匆匆没入林间去了。
那汉子见了无伤二人,缓缓站起来身来,拱手谢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若男笑道:“唉,你怎么不谢我,哥哥掌锋再快,怎及得过我这飞梭。”见若男手持一支银梭,目光向那头狼身上一瞅,果见狼头上插着一支银梭,已没入至尾,那汉子会意一笑,连忙拱手道:“多谢姑娘……。”
无伤见那汉子头上缠着灰葛巾,斜披一身兽皮布衫,坦露出半边胳膊,甚是健壮魁武,只是右手沾满血污,说道:“大哥,你受伤了。”那汉子爽朗一笑道:“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无伤听他中气尚足,料想适才只是一时力竭,并无大碍。又闻那汉子笑道:“适才若不是兄弟与这位姑娘情急出手,张某人恐怕已作群狼口食了,二位若不嫌弃,请至家中一叙,张搏虎可要好生谢过两位救命的大恩。”二人见此人语间豪迈爽直,秉气相投,拱手谢过。
路上得知,张搏虎是这村野猎户人家,只因夜半野狼入室叨羊,赶狼至此,未料遇着狼群,险些送命。
二人跟至张搏虎家中,见三间茅屋,壁上满是獐鹿兽皮,两人随他进至屋内,里间兽皮兽骨挂墙设地,虽显粗犷,却也整洁宽敞。张搏虎叫道:“那婆姨,今日有客人到了,午饭多烧几个菜,备一坛酒。”见里间缓缓走出一妇人,虽是手脚粗大,肤色黝黑了些,面容还算姣好,那女子道个了福,与张搏虎裹了药毕,自没入厨房去了。
张搏虎笑道:“我这山妻话虽不多,却是十分贤惠的,若有失礼之处,两位不必介意。”无伤道:“小弟夫妇本就多有叨扰,怎敢再劳烦嫂子。”张搏虎呵呵一笑道:“敢问兄弟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无伤遂将“幽毓山庄”之事详叙道来,张搏虎听得大感兴味。无伤又道:“适才闻说此处有个“鬼门关”,张大哥可知其详。”张搏虎朗声笑道:“什么鬼门关,是人罢了。”若男道:“唉……张大哥莫非到过此地。”张搏虎道:“我与山妻来此间不过一年,早听村里人所言,却未曾去过,本欲抽空前去探个究竟,奈何野狼为患,脱不得身,还多亏两位少侠一举端了群狼。”
张搏虎豪气填膺,端着大碗道:“来来来……二位我们再痛饮一碗。”二人一饮而尽,无伤又道:“张大哥,这“鬼门关”之称从何而来,莫非其中凶险,无人敢去。”
张搏虎道:“此事说来话长,年前赵家有个老汉因女儿走失,前去“碗儿坳”找寻,回来后变得又聋又哑,一问三不知,那“碗儿坳”僻临绝谷,其间障气迷叠,山路崎陡,多有野兽毒虫出没,适才听宋少侠言及的什么山庄,与这“碗儿坳”倒是有几分相似。”
若男道:“是“幽毓山庄””张搏虎笑道:“对对对,幽毓山庄,我打猎时曾路经过,却未敢深入,本想聚上三五个汉子前去探寻,奈何村里人少,二位身怀武艺,若想去,我与你们带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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