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我想跟您请教点事儿。”
老大爷头也没回,说:“你们都是大学生啊,我这收破烂的能懂啥,有不懂的多看书啊,书上啥都有。”说着弯腰去压水。
井沿上搁着一只搪瓷脸盆,陈思赶紧抢上前去,端着脸盆接满半盆凉水。
“大爷,您到屋里洗,我跟您聊聊天。”
老大爷嘿嘿乐着,说:“一看你就是农村娃娃,我那外孙要有你这么懂事儿就好了。”
陈思把脸盆摆在门口,搬了一张凳子放在旁边。
老大爷坐在凳子上,脱了凉鞋,一双大脚板浸入凉水中,嗓子里发出“咝——”的一声长叹,享受至极。
陈思找了一些家常里短和大爷聊天,赵亮有些纳闷儿,起初还小声叫陈思进去挑书,见陈思不理他,他就一个人在屋里忙活挑书的事儿了。
等到赵亮挑完一大摞旧书出来的时候,陈思和老大爷还在聊着呢。
老大爷都忘了倒洗脚水了,这会儿赵亮抱了一摞旧书出来才想来要办正事儿,穿着塑料凉鞋找出杆秤称了斤两,“一共三十二斤四两,两块钱一斤,六十四块多点,收你六十吧!”用一只尼龙编织袋装好了,说:“天晚了,你们走路注意点,要是白天我还能蹬三轮送你们回去……”
赵亮付了钱,连连摆手,“谢谢您了,您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
大爷乐呵呵地送俩人到门口,不住地和陈思聊着,“以后常来啊,喜欢看啥书都可以来拿。”
陈思和赵亮俩人拐过弯,老人还站在院子门口,呆呆地看着两个消失在巷子口的背影。
回来的路上,赵亮和陈思俩人各抓住编制袋的一角,抬着回去。
“你跟老头聊得什么啊?看把老头高兴的。”
“没什么,都是家长里短。”
出了巷子,大街上的路灯光线昏黄,路上行人稀少,偶尔过去一辆汽车就会掀起路面上一阵薄薄的尘土。
赵亮转头看了陈思一眼,吓得目瞪口呆:“陈思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陈思的脸在路灯灯光下显得灰暗破败,眼眶中打转的两滴液体顺着眼角溢出,攀越起伏的颧骨,划过瘦削的腮边,顺着抖动的喉结,流进汗津津的起伏不定的胸口。
赵亮停下了脚步,拦着陈思,“你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这就……你是想家了?这不快放暑假了吗?过几天就能回去了。你,唉,赶紧擦擦,幸亏这天晚了,路上没什么人,这要被同学看见多不好。”
赵亮没有随身带纸巾的习惯,用右手衣袖擦着陈思脸上的泪水。
陈思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在星空下任由眼泪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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