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大概十一二岁的年纪,夏天的晚上,空气里还有蒸腾的暑气,我刚吃完了晚饭,发现后槽牙有点活动了。后槽牙换牙比前面的几颗牙齿换牙的时候痛多了,还影响吃饭。不过我那时候已经不为掉牙烦恼了,四年级的时候有很多作业要做,还要花时间看武侠电视剧,那时候热播的是《洪熙官》,甄子丹还不是功夫巨星,反派还没有追到苗翠花,也没有被人戏称“渣渣辉”。
就是在这样的夏夜,我也有自己的乐子。我用一个旧的洗衣粉袋子,用奶奶纳鞋底子的针线,围着一个自制的铁圈,缝制了一个开口袋子。白天可以用来套知了,晚上摸知了的时候也可以用。
带着这样简陋的装备,我就找上小伙伴一起直奔树林子了。
我们村和树林子隔了一条壕沟,下了雨就是一条小河,夏天干旱的时候就是一个土壕沟子。翻过这个壕沟,对面的树林子里知了挺多的,每天的清早、午后和晚上我都能在这里收获满满,把捉到的知了丢进锅里,倒上半勺豆油,炸上一炸,那滋味,现在的烧烤只能是垃圾。
农村的孩子没什么乐子,也没那么多零食,我们喜欢自己弄一些野生的东西自己做了吃,比如烧知了、炸知了、油炸春蹦子、蜡油春蹦子、烤螃蟹、烧水蛇……用现在的说法就是“黑暗料理”,都是少年人想象力和执行力的产物,有的是美味,有的真是吃不下去。(有兴趣的可以留言,我详细介绍一下以上“黑暗料理”的做法。)
晚间摸知了也是常备节目,因为家里没手电筒,根本看不清树干上是不是有知了,即使像我这般练就一双“夜视眼”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某次摸到一只屎壳郎,害得我浪费了半块肥皂才让双手去掉那股怪味。对于那些摸知了摸到草蛇的小伙伴,我还是比较同情的(庆幸)。
那天晚上,我们没摸到这些奇怪的东西,不过也没摸到知了。树林子南北宽半里,东西长一里,中间有一条横跨的排水沟。我们从北边进入,顺着东北角往南走,走到南头也一无所获,再折回来往北,靠近中间排水沟的位置的时候,我们发现有些不对劲。
脚底下吱吱嘎嘎地响,好像踩到什么东西。小伙伴摸起来一个,递到我眼前。我一看,这不是知了吗?只不过这只知了被吃的只剩知了壳了。没关系,这壳叫蝉蜕,收起来,秋天的时候有人来收,两块钱一斤呢。
我们几个小伙伴低下头,开始捡蝉蜕。
“唉,今天怎么那么多知了壳啊?这得多少知了啊?”
我也发现了不对,要不是遇上高手了?林子里的知了都被这家伙抓到了?
这时候,我发现有一个黑影在不远的地方跑。
我不禁大喊起来:“快看那儿!”
听到我的声音,小伙伴都抬起头往远处林子边缘看。那里有一个瘦高瘦高的影子,一高一低跳着消失了。
那个方向是学校的方向!
想着学校里那些吓人的传说,联想到这个高的奇怪的人影,我们发一声喊“鬼啊”!就一哄而散,没头没脑地往村子里跑。进了村子还惴惴不安,回头看看路上,什么也没有,才放下心来。我跟小伙伴商量好,晚上的事儿不能跟家里说,要不以后晚上都不能出来捉知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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