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碧波万顷,一望无际。湖岸渡口处依旧停靠着不少船只,临近日落,船夫大多开始整理停渡。斜阳照在湖面之上,犹如染红半湖水域。沉鱼身着一身黑色衣衫,脸上蒙着一层黑纱,来到渡口处,依稀回忆起小时候每次娘亲带着她离开百灵岛,都会乘船在此登岸。沉鱼远远看着那些船上的船夫陆续上岸,她看到那位熟悉的老船夫,上前拱手相问。
那老船夫看到眼前的姑娘是江湖中人,顿时提高警惕之心。其余船夫也都围过来,似乎对眼前的陌生之人极其谨慎。因为青海派掌门人高凌风有重要交代,凡是外来江湖中人,未落实清楚身份之前,不可放行乘船前往湖中百灵岛。
沉鱼知道这些船夫不会相信她的话,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那个小姑娘海飞鱼早已长大成人。有些船夫在小声议论着,听闻当年那个小姑娘早已死了;还有一种传闻说那个小姑娘是被东厂的人抓走了。
沉鱼将脸上的面纱摘下来,露出白皙绝艳的容颜。那些年轻的船夫顿时眼前一亮,看着她发呆起来。那位老船夫从沉鱼的脸上看出来几分海蓝青的样子,他知道那双眼睛骗不了人。沉鱼说着事态紧急,她必须要登岛面见掌门人。那位老船夫让人放出信号弹,青海湖岸边的上空瞬间被照亮。继而,那老船夫让沉鱼上了船,几名年轻的船夫勇于上前要同去护送。老者怒斥他们回家,只挑了两名船夫同去。
夜色蔚蓝,湖水荡漾,湖风不断,夹杂咸腥。船只在湖面上前行,距离百灵岛越来越近。百灵岛登岛处的岸上亮起众多火光,渐渐变得清晰,二十余名弟子手握长剑拿着火把在岸边站立,旁边还有弓箭手在林中埋伏待命。船只靠岸,那名老者上岸向为首之人叙说着什么,那为首之人听闻之后,双眼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沉鱼下船上岸,向着那为首之人走过去。沉鱼一眼认出来眼前之人,她摘下脸上的黑纱,喊道:舅父!那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海无涯的儿子海震远,他再次睁大双眼,看着那双长得神似姐姐海蓝青的眼睛,让他心中的疑问瞬间打消,他上前一步,喊道:鱼儿,真的是你吗?沉鱼眼眶湿润,上前扑入海震远的怀中,二人紧紧拥抱。海震远搂着她的后背,说着:鱼儿,舅父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海震远带着沉鱼来到青海派的飞鸟堂。当掌门人高凌风听到鱼儿回来的消息,他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立即从书房走出来,在飞鸟堂见到了那个早已长大成人的鱼儿。沉鱼上前喊着:高伯父!高凌风将她抱在怀中,久久不放,沉鱼再次流出喜悦的泪水。高凌风心中瞬间忆起当年之事,若非是他高凌风技不如人,怎会让东厂的阉贼将心爱的女人杀死在眼前,还丢失了唯一的鱼儿。这么多年来,高凌风一直在寻找鱼儿,但始终杳无音讯!
沉鱼将这些年来在阴山派所经历的事情大致陈述一遍,高凌风和海震远心中听得有喜有悲,但只要鱼儿活着,这足以让他们二人心中开怀欣喜。沉鱼询问高伯父和舅父这些年来过得好不好?高凌风苦笑着,说道还好。
海震远却说:“鱼儿,其实掌门师兄这些年来过得一点也不好,姐姐去世以后,你也消失不见,我们大家都以为你早已被东厂的人谋害,高伯父却从未放弃派人寻找打探你的消息;还好苍天有眼,鱼儿你还活着。”
沉鱼望着高凌风大片苍白的长发,心中不免悲伤心痛起来,泪水再次滑落。
高凌风伸手为其拭去脸上的泪痕,说道:“鱼儿,回来就好,你娘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高凌风命人摆下一桌酒宴,三人就座,让丫鬟退下。沉鱼亲自为高伯父和舅父倒酒,自己连喝三杯,以表敬意!
高凌风举杯说道:“鱼儿,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快尝一下,看味道有没有改变?”
海震远笑道:“对啊!鱼儿,你快尝尝看!”
沉鱼脸上笑着,尝了几道菜肴,还是当年忘不掉的味道。这些菜肴不仅是鱼儿最爱吃的,还是海蓝青最爱吃的!
沉鱼放下酒杯,言归正传,说道:“高伯父,舅父,鱼儿之所以会趁夜登岛,正是有要事而来。东厂的魔爪开始暗中伸向江湖武林,如今,崆峒派和贺兰派已经被东厂的人拿下,沈掌门和李掌门先后被秘密押送到关中长安,而两派的弟子则被分别关押在固原镇和宁夏镇的总兵府坚牢之中。此时,东厂的先遣队已经抵达兰州,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青海派!”
高凌风和海震远听闻此事,心中大惊不已,东厂的人竟然如此雷厉风行,连崆峒派沈烈和贺兰派李寒秋都被降服。
海震远疑惑道:“东厂的人抵到兰州,为何我们安插在城内的秘密据点和眼线之人,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沉鱼说道:“舅父,这正是东厂人的狡猾之处,先将门派的据点和眼线之人端掉,这样就等于拿下了耳目,然后再突然袭击,让江湖门派毫无防备,一举拿下来。崆峒派和贺兰派就是这样被东厂的人轻易拿下的!”
高凌风说道:“即便如此,崆峒派的沈掌门和贺兰派的李掌门,武功剑法高强,怎会轻易被东厂的人拿下?”
沉鱼说道:“高伯父,你有所不知,东厂这些年来,培养出来一位武功奇特的高手,名叫鬼影,沈掌门和李掌门就是栽在此人手下。而东厂的千户周升并未出现,一直在关中长安坐镇指挥。”
高凌风脸色微怒,拍桌说道:“想不到如今东厂的阉贼竟然如此猖狂,太不把江湖武林中人放在眼里了!”
海震远厉声道:“掌门师兄,若我们能及时知会各大江湖门派,就能组成正派武林联盟,来共同对抗东厂阉贼!”
高凌风说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此时,东厂的人多半已经在来的路上!”
沉鱼说道:“高伯父,既然东厂的人来势汹汹,那我们青海派的弟子不如先行离开,避其锋芒,而后再行折回。”
海震远阻止着,说道:“高伯父,鱼儿所言不妥。我们堂堂的青海派,怎能闻风而逃?我们可以在岛上布满机关陷阱,让东厂的阉贼有来无回!”
高凌风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所言都不无道理。震远,鱼儿,你们要记住掌门师兄的话,青海派的弟子可以站着死,但青海派绝不能就此中断。震远,掌门师兄命令你带领本派重要弟子先行离开,去往祁连派寻找马掌门。我会亲笔书信一封,到时候全听马掌门安排。鱼儿,你也一同前去!”
海震远拱手说道:“掌门师兄,此事万万不可,震远怎能让掌门师兄独自带领少数弟子,在此对抗东厂阉贼?”
高凌风冷冷说道:“住口!震远,掌门师兄不是在和你商量,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
沉鱼说道:“高伯父,鱼儿想要留下来助高伯父一臂之力。毕竟鱼儿与那东厂的鬼影曾切磋过,也见识过那鬼影对付李掌门所施展的招数,这些或许会对高伯父有所帮助。”
高凌风看着沉鱼,说道:“鱼儿,你不用再说了,高伯父知道你的用心,但高伯父不想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毕竟东厂的人心狠手辣,虽然我们还不知晓东厂的人究竟有何阴谋,但高伯父还是希望你能够跟随震远一起离开这里!”
沉鱼知道高伯父是为她好,但她怎会轻易离开,而让高伯父独自面对汹涌而来的东厂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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