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镇虽然地方不大,但城隍庙的名气却大得很。因为城隍老爷灵验,有求必应,可以说在方圆百里境内,无人不知。
那住在越州府城山阴县的许员外,是出了名的有钱有势。这样的富贵人家不远跋涉数百里路而来,正是看中了小溪镇城隍庙的灵验。可是现在,庙里却出了人命,周围的百姓自然特别震惊。
“听说这许三金家中有一老母,上个月得了怪病,请遍了城中名医都不奏效。后来一个游方的道士路过山阴县,告诉他来咱们小溪镇求城隍老爷保佑,定能心想事成。这不,全家都来了。而且为了办庙会许愿,不惜花费上千两银子。这下倒好,出了命案,大凶之兆啊。”
“可不是嘛,这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了,谁愿意碰上死人啊,简直晦气。再说这许家的人是来求城隍老爷保佑的,施了粥,行了善,不该这么倒霉吧?”
“嘿嘿嘿,又不是你们自家的事,就当个热闹看好了嘛。反正咱们这些穷人,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操啥子闲心。”
……
城隍庙的大门外早已围满了人,男女老少,形形色色,很多都是从各府县远道而来的。陆忻跟着陆庭昉挤进人群,发现衙役们已经将整个城隍庙封锁,不准进,更不准出。
因为香火旺盛,城隍庙内部的面积很大。此时,庙里不仅有许三金一家,还有大量香客。陆庭昉粗粗看了一下,应该有不下三百人。就算凶手还在这些人当中,如此混乱的场面恐怕也并不好找。
“哥,哪里有死人啊?我看不见。”
“小孩子看什么,把眼睛闭上。”
陆庭昉冷哼一声,用手挡住了陆忻的眼睛。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城隍庙的中间位置,天井下方有一座半人高的巨大香炉。尸体,就在香炉的边上,周围有大量血迹,颜色都已经变黑了。
此外,许三金一家被县衙的人控制在城隍神像下方,正由县里的官员在问话。其余香客都待着事发当时的原地不准动。几个衙役跟着县尉在观察尸体,全场只有一个持剑的年轻人在四处走动。
“奇怪,这人一身精致的汉代华服,也没戴官帽,居然有权利勘察行凶现场,难道……他就是从府城来的参军?”
陆庭昉一心想要前往越州府城,对这些府里来的大人物自然格外上心。现代人的智慧告诉他,想要找到施展才华的机会,首先要遇到能给你机会的人。
“小曹,王伯怎么还没到,都快半个时辰了,尸体面部都已经开始僵硬。再不来,你就亲自回县衙去催。”
“县尉大人别急,最近县里头发生那么多命案,勘验尸体的只有王伯一个人,哪忙的过来。我已经派人去接了,应该快到了。”
“别急个屁!这都是第几个了?县令大人命我半月之内破案,再没有头绪,大家一起蹲大牢!”
县尉是个中年武夫,一脸的大胡子,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但他的脸色很疲惫,明显是睡眠不足的状态。那衙役被他吼得不敢吱声,正准备返回县衙叫人,却被那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叫住了。
“尸体我已经验过了,头部有挫伤,看似被人从背后袭击倒地,但真正的死因是中毒而亡。你们闻闻那血迹,臭而发黑,成粘稠状。而且舌头从舌尖到根部,整个黑紫,这说明毒性已经侵蚀全身,可以排除猝死的可能。我猜,他应该是中毒后久病不治,才来庙里求神保佑的。”
年轻人看着头顶的房梁说话,声音响亮清脆,毫不在意被人听了去。那县尉见年轻人说话,立马上前赔笑,神情十分恭敬。
“参军大人实在是金睛火眼,属下愚不可及……”
“好了,奉承的话留着日后说。人肯定不是许员外一家杀的,你可以把他们放了。还有,刚才你说县里还有几件命案,听意思和这起命案有关联?”
年轻人回过头,目光锐利,死死地盯着县尉。那中年大汉似乎被他盯得有些发虚,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回,回大人的话,确实还有几件相似的命案,都是这个月刚刚发生的。”
“哼……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没上报到州里?你们县的县令叫张德光吧?他人呢?”
年轻人冷哼一声,一连问了三句,语气肃然。县尉听完后立刻低下了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这时候,神像下方的许员外带着家人走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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