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螺底
月上中天,微风中,摇曳的竹林,筛下斑驳的剪影。
陈一发靠着围楼垛墙打盹,他麻衣短褂,肩上挂着一张猎弓。
陈一发,一激灵睁开了眼,原来他被噩梦惊醒。
他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顿时睡意全无。
“观天象,这贼老天是不会下雨了,这干旱的稻田该怎么办呢?听说前朝流寇已经逃窜到了咱们猛陵县……”
陈一发心里更愁了。
稻穗扬花抽条时遇大旱,还面临着流寇劫掠的危机,这让人怎么活?
陈一发耳朵上下抖动了一下,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仔细倾听一会,他确认了有马队往村子赶来。
陈一发眉头狂跳,豪不犹豫地擂响了围楼垛墙上的铜鼓。
“戒备!”
鼓声敲破乡村夜晚的宁静,整个石螺底,灯火通明,鸡飞狗跳。
不明武装来袭的消息瞬间在传遍村子,老弱妇孺都慌忙躲藏起来。
前些天流寇匪患刚进村勒索,搜刮了一通钱粮,今天又来了一伙,让人怎么活。
“快藏女人,藏钱粮,壮丁抄家伙村口迎敌。”
乱世中,人命如草芥,村民每年都要应付官匪好几次,早就驾轻就熟,妇孺老弱迅速躲了起来,而青壮男丁,都带着武器在村口集合。
在石螺底的村长,也是陈家族长的带领下,迎了出去。
“族长,不明来客离我们不到一里了!”陈一发指着村外小道,大喊道。
众人借着月光,看到数骑不急不徐的赶来,不时还传来几声笑语。
随着来人越来越近,众人依稀可以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来的是一伙流寇,他们身着破旧甲衣,辨识度很高。
一名矮小壮年流寇一马当先,后面四个流寇尾随着,那流寇领队,个子虽小但气度不凡,双眼凶光闪烁,浑身散发着剽悍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哈哈哈,自从校尉投降不成,为了避免成为反贼立功的资粮,咱们往边荒一路逃窜,如同丧家之犬,希望这传闻猛陵梨木镇最富足的石螺底不会让咱们失望!”
矮个子流寇领队左边的那个壮汉一脸贪婪地说道。
他用着一种屠夫观看羊圈里待宰羔羊的目光打量着石螺底聚集的的村民。
“都富裕到能建围楼垛墙了,他们每年私藏的钱粮,看来真是少不了呀!”
五个武者流寇,足以漠视三五十壮丁。
“陈有材,有没有哪个兔崽子临阵脱逃?”族长如临大敌,阵前点名。
有流寇匪患进村,所有壮丁都必须全部集合抵御外侮,这是陈氏族规。
“除了陈洪荒那二呆子,卧病在床,所有壮丁都来了。”
片刻,壮年流寇领队已经马踏村寨门下,对着村民大笑:“你们这帮蚁民,有种就跟爷爷开打!”
“所有人给爷爷听清楚了,交出三成钱粮,还有最标致的娘们!”
“我们刚刚交了官粮,前几天也给快活林的好汉缴纳了保护费,哪里还有余钱闲粮,求求诸位兵老爷开恩放过我们吧……”
“别废话,要么交出钱粮和美娇娘,要么你们一起干掉我们,然后我们其他兄弟发兵踏平石螺底,鸡犬不留!”
怎么如此嘈杂?
村里一名廋弱少年睁开了双眼,月光从天窗和瓦漏洒在脸上,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他挣扎着爬起,看着简陋的泥屋,除了一张破旧木桌和几个木墩,一穷二白的环境,一脸懵逼。
21世纪了还有如此贫困的村居?我究竟被带到哪里了?
少年一思索便头疼欲裂,放佛是被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大家别冲动,这次逃窜到咱们附近的流寇匪患有上百人呢,族长大人,我们交出三成钱粮,然后将郑家丫头交出去打发他们了事,反正她是外姓人,又无亲无故的!”
“我同意!朝廷剿匪兵马追得紧,流寇不敢久留,只要给足好处他们就会逃窜……”
少年在外面的嘈杂声中越发狂躁,眉心传来阵阵刺痛,似乎有东西要钻出来。
“郑丫头赶紧开门!今天你是躲不掉的!”
“郑二丫!再不开门我们就撞门了,你隔壁的陈洪荒自身难保,别再指望他能护得了你……”
“啪啪!”少年听到隔壁响起了急促的撞门声,他下意识地冲了出去,开门刹那,火光照到脸上,他精神一振,瞬间感觉满血复活,更神奇的是他那六百度近视眼变得清晰起来……
此刻,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脸,打量清楚自己的身材……返老还童了!
“握草!……”
这是少年的身体,比自己被加班熬坏了的油腻中年男要有活力得多!
此时一帮身着古装麻衣的老妇正在对着隔壁紧闭的柴门一边冲撞一边喊话:“郑莹莹,跟那些兵老爷,吃香喝辣的比在村里挨饿强多了!”
“里头怎么没有声响?莫非是那丫头想不开上吊了?”
“不用浪费口舌了,姓郑的外来户本就是贱命虫,全家都被克死了,只剩一个小丫头,直接撞门绑出来就是!”
“啊,她在里面握着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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