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想赶到保安室门口的时候,张晓初正在那坐立不安,来回乱转。
“风哥呢?”厉想忙问。
“你是谁啊?”张晓初瞪大眼睛。
“我是风哥以前在野狼的队友。”厉想说:“他人呢?”
“在里面呢。”张晓初跑到门口,焦急地扒着窗户往里看:“他们两个都在里面.......正被机轴的人审着呢。”
保安室内。
一张桌子,这边坐着两个人:董风,齐然。
齐然的表情很懒散,漫不经心地坐着。董风则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一帮人。
对面坐着的,是几名机轴队场馆保安,机轴队的运营总裁魏洮,还有两名部门经理。
两边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几秒钟,董风举起手,朝着魏洮挥了挥。
魏洮顿时就炸了。
“你要干什么?董风,你要干什么?!”魏洮骂道:“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我现在无业。”董风说。
“他是我雇佣的私人训练师。”齐然说,站起身对魏洮伸出手:“你好,我叫齐然,您也许认识......”
“我听说过你。”魏洮冷眼看着他:“齐瑁衡的儿子,我知道。但我现在问的是董风!”
齐然的脸色微变,但是没有作声,重新坐回去。
“你说你,无业?”魏洮叉起双手盯着董风:“好啊。你无业,你就有恃无恐了是吗?!”
“我没有恃无恐啊。”董风说:“我害怕着呢,进场的时候腿都打哆嗦......”
魏洮狠狠抓起一根笔往桌上一摔,笔芯和弹簧崩散。
董风连忙站起来:“魏总,冷静,冷静。”
“我他妈真应该狠狠把你给――”
“打死我,应该打死我。”董风握住魏洮的手:“来,魏总,慢点坐下,喝点茶水。”
董风给魏洮倒上一杯茶水,魏洮坐在那喘着粗气。
“您现在难,我知道。”董风说:“我给您添麻烦了。”
“你还知道呢?!”魏洮大喊:“你脑子怎么想的,你为什么要冲进去?!”
“我是去救那姑娘的。”董风一脸为难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您总不能怪我吧?”
“哪不平了?”魏洮怒叫:“哪不平了,你告诉我哪不平了?!”
“严泗清是不平。”董风说,指了指自己和齐然:“我们俩,路见。”
“你是不相信我们机轴队安排的保安吗?”魏洮瞪着他。
“我.......”董风想说话。
“我的球员欠管教,这我承认。这是让晁凌教出来的,这是让我给惯出来的!”魏洮说:“但我不是没有防备,机轴队现场那么多保安,一看见出事立刻冲上去了,你觉得那女孩不安全吗?!”
“不安全啊!”董风说。
“你.......”
“您先别骂,您好好琢磨琢磨。”董风按着魏洮的手:“当时球场上人那么多,机轴队的替补也上去了,疾步者的替补也上去了,乱成那样。您保安固然弄得不少,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魏洮咬着牙不说话。
“一半大姑娘,周傥的妹妹,身体不好,还护着她哥去了。”董风指指门口:“假如,我是说假如,周离一脚让谁踩着,是疾步者的人倒好了。万一是你机轴的人呢?人家小姑娘上去救哥哥,让你机轴的一脚给踩了。球迷是向着你们一帮糙老爷们,还是向着人家小姑娘?”
魏洮凝神想了一想,抬头看着董风:“那你还想让我谢谢你?”
“不用谢,我也知道我的错在哪。”董风坐回原处:“救周离,其实算是小事。我最不应该的就是手贱,一拳把吴林打躺下了。”
魏洮不说话,瞪着董风,让他自己反省。
“吴林,是你的首发分卫。机轴队的宠儿。”董风说:“今天在球场上,宠儿居然让一观众给打了。不给他出头,不教训教训我,肯定不合适。”
“你还知道呢?”魏洮冷笑。
“然而,但是。”董风说:“把我收拾一顿,给吴林出气,更不合适。”
魏洮盯着他,保安室内的空气随之冷了下来,董风随手玩着被魏洮摔坏的笔。
“什么叫出气?就是恶人得恶报。大家看着感觉爽了,这叫出气。”董风笑:“您爽了,机轴队爽了......我们大家也得爽啊。”
魏洮站起身:“董风,你什么意思?”
“您打算怎么收拾我?说白了,顶天,也就是一辈子不让我来机轴的主场,顺便罚个几万块钱。”董风笑了笑:“就这样呗,比赛大不了不看。至于那点钱,就当我七年职业生涯多吃了几个T,权当交罚款了不行吗?”
“你就这么不当回事?”魏洮逼上前来:“你以为这种东西,真就像打篮球吃几个T那么回事?董风,你好歹也是公众人物。已经退役两年了,余温尚在,现在闹个这么一出.......”
“我怕啊,您没看我腿都打哆嗦呢。”董风指着自己的腿自嘲:“但您也知道,职业篮球这玩意,打球的不如看球的重要。这事情从头到尾于情于理都是机轴吃亏,我要是就这事起草一联名信,29支球队四百来名球员,您说签字的得有多少人?”董风说:“全国这四百多名职业球员的球迷,加在一块又有多少人?”
魏洮愣住了,显然他没想到董风敢说这种话,而且是......在这种场合,当着他的面说。
“到时候联名信一发出去,您都认识齐然了,也知道齐瑁衡了。那然意集团,全国最大的媒体集团之一,您也得知道吧?”董风说:“然意集团出手,让您机轴队下赛季的赞助额降低25%,您玩不玩?”
两人面对面凝视,齐然坐在董风旁边,用手指懒散地敲着桌子。
“好。”魏洮笑了,对董风点着头:“好.......那你说,这事情,怎么解决?”
“照我的意思......”董风乐呵呵地走上去,凑近魏洮的耳边说:“兑子。”
............
“出来了出来了!”
张晓初连忙跳起来,董风和齐然从保安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张晓初上去问:“怎么回事啊?说什么了啊?”
“换个地方说。”董风手指门口:“对了,周离呢?”
“在我这呢。”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董风扭头一看,周傥靠着通道墙边站着,已经换上了便装。
周离依然穿着周傥的球衣,裹着一件厚重的羽绒服,抓着周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把一个还生着病的傻丫头带这么远。”董风嘲笑:“傥傥,你心够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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