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轻笑，道：“君侯麾下谋臣不胜数，吾不过粗鄙之人，在并州山野中终老即可。”
并不是贾诩没有投袁绍的心思，只是，如今他的家人都在五原。
辛毗也只是客气一下，便和贾诩讲到了正题。他说：“吕并州与吾主并无大仇，吾主素来怜悯百姓，不忍涂炭。欲与公侯交好，止两家之兵戈，修一方之安稳。不知公侯意欲如何？”
贾诩眯着眼，道：“所谓盟约，不过谎言罢了。欲要止兵戈，还得要拿出实际点的东西来啊。”
辛毗淡淡道：“听闻公侯诞下儿子，不若两家互换世子如何？”
早在先秦时，便有诸侯国为了遵守和平，互换世子的行为，秦王政之前便是赵国的质子。即便是当今诸侯中，益州牧刘焉的三个孩子都在长安为人质。去岁，刘焉称病，让朝廷将其子奉车都尉刘璋从京城派到益州，刘焉趁机将其留下。
互换世子，确实是非常好的约束手段。不过贾诩知晓，这个条件吕布恐怕不会答应，便是他麾下的文武，也不会同意这么做。
贾诩慢慢道：“辛长史说笑了。”
辛毗用喝茶佯装尴尬，他笑道：“不知公侯意如何？”
“开商，互市。”
此时的并州有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处在这，那便是缺粮。即便是有河内与河东之地供应，但是这两个地方基本无险可守，若是战争一打，可能遭到的打击最大。更不要说他们久经凋零多年，想要让河内与河东之地恢复，至少要有两三年的时间。
但这些时间，足够让袁绍的冀州成长到庞然大物。此时对并州最好的选择，便是用商业行为收拢自己所缺的粮食和物资。
“冀州富足天下，并州大马同样也是远销千里，两家互通有无，百姓殷富，岂不美哉！”
虽说人分四等，士农工商。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辛毗等人会不知道商人的作用。毕竟当今诸侯，依靠商人崛起的不在少数，大汉三大豪商更是声名远扬。不过，贾诩的条件却让他有些犹豫。
辛家并非冀州本土大族，而是从豫州迁往冀州的大族。而他想要家族立足，没有钱，恐怕是万万不行的。但是，冀州虽大，却早已被本土的世家把控了大多数资源，本土的沮家、田家便是其中的大家族。
若是论公，他自当是否决贾诩的提议，尽管互市对袁绍也有利，然而获利最大的还是吕布。毕竟并州大马和并州佳酿属于垄断性资源，而冀州能给的粮食，铁器，甚至甲胄只是战略性资源，在利润的驱使下，会有商人出高价来获得并州大马和并州佳酿。这对于袁绍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这对于辛毗背后的辛家而言，甚至对袁绍背后的诸多世家而言，互市绝对是增长财富的方式之一。从并州取来大马，佳酿，然后销往中原，从中牟利。
只见贾诩拍拍手，却见外面一小厮抬着一个箱子前来，辛毗只见箱子打开，全是白如雪花的纸张。他惊讶道：“这是？”
“此乃并州改良的蔡伦纸，白如雪且不易碎。目前仅仅并州独有，当然，其价值亦是不菲。”
没有读书人会抗拒白纸的魅力，尽管辛毗还不知道这纸张的价值，却粗略的明白，谁若是拥有这些纸张，谁就能够在读书人中获取一言之地。
贾诩道：“君侯若答应互市，这些将会从并州销往冀州，这一箱纸，便是吾等的赠礼。”
辛毗只觉得有无数财富和名望在朝他招手。
他看着纸箱，眼中的火热抑制不住，道：“文和便等吾之消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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