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忠同样望着远方,淡淡道:“某亦不知志向为何,或在颍川,或在洛阳。”
在颍川,便是继续潜习学问,等待明主而从之;在洛阳,那便是入朝为官,谋人谋己。
吕布叹一口气,又问:“志才,你说当今天下如何?”
戏忠皮笑肉不笑:“巍巍大汉,安之若山。”
吕布哈哈大笑:“志才莫要欺我,如今大汉兵备疲敝,积弊丛生,世家掌握命脉,朝堂争权夺利,百姓生灵如生活在水火之中,如此大汉,还能安之若山么?”
戏忠笑而不语,并不答话。
一场大战的胜利,并没有鼓动洛阳城的人心,反而让洛阳的气氛变得更加的诡谲。鸿都门学的名声逐渐变差,但学生却愈发的多了,刘宏宠幸鸿都门学的学子,将其安排在朝堂百官一些不起眼,却有实权的位置上,开始在朝堂掺沙子了。更不要说变本加厉,在西苑卖官,简直是千百年来从未有的怪事。
刘宏的一系列行为引起了许多人的反弹,不止鸿都门学的名声败坏,天子的名声也不好了。文人是不能直接抨击天子的,于是天子宠臣十常侍,开始成为文人的靶子。不过宦官已经没了子孙根,倒也不在乎些许名节。
因为西园卖官的荒唐事,无数在洛阳之外的人巴结十常侍,而十常侍背后的人则是皇帝,而皇帝贪财,宦官同样也要盘剥,为了抱住官位,这些在外的官员变本加厉盘剥百姓,世家大族则占据更多田地,百姓无路,只能依附世家,做个佃农。
与此同时,来自各自的天灾接连不断,断了无数人的生计,请求赈灾的奏章不断送达,却被置之不理。可以说,大汉的百姓就要到了活不下去的边缘。
当然,这一切在朝堂之上,是鲜有人注意到的。即便是注意到,也没有人愿意说出来。有的人是忌惮于官位不保,但更多人是为了谋私利。
百姓没有了生计,依附于世家,才能让他们背后的世家发展壮大。
从五原到洛阳的驰道上,吕布和戏忠骑着马并行。一路上无数流民浑浑噩噩,不知归处,吕布微微有些不忍,戏忠却淡然处之。
“大人,行行好吧,给我的孩子一口吃的吧。”一个老汉抱着一个婴孩,拦住了吕布。周围人见状,面色漠然,没有出声,没有求情。他们在路途中已经见过太多锦衣华服的人,但没有人会真正将他们当人,只因为他们是流民。
老汉已经很老了,面颊无肉,两翼斑白,他怀中的婴孩更是有气无力。吕布下马,连忙取出随身的干粮和水,小心翼翼的拿给老汉。老汉连忙跪倒在地:“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无数流民见状,双眼一亮,却没有聚集。吕布和戏忠穿着粗布长衫,并不像是有钱人。却听吕布说道:“老人家往何处去?”
老汉一边小心翼翼喂着婴孩吃粮,回答道:“我本是河东良家子,家有两亩田,但今年良田歉收,交不上税,本有卫家招我为佃农,可是当了佃农,我孙儿的出路就没了啊。”
老汉一边说着,一边抹泪。他的田地乃是祖产,如今却只能无奈丢弃,儿子儿媳在两年前一次进城没有了音信,只剩下孙子嗷嗷待哺。
吕布见状心生恻隐,道:“老人家,我这里有些许钱财,你们往五原去吧。五原的盗匪已经被清剿,到了五原,有官员为你种田,有房子住,不收丁口税,田十税一,五原还有学堂,以后送你的孩子去读书。”
老汉闻言惊愕:“这是真的么?”
吕布取了钱财,说道:“某乃五原太守吕布,定不会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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