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上衣的内置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烟盒泛着皱纹,里面的烟所剩无几着,我抽出一根已经不成形状的烟点着了,火机不情愿了几次,但最后还是放下了自己的小脾气,我吸了一口凉气,然后重重地倾吐出去,就好像抛开了埋藏在心里的所有苦楚,我叼起了烟,释然地吮吸了一大口,烟头的灼光闪烁着,我借着这光看清了,看清了前方的道路。
雪下大了,鹅毛大雪的那种,这是我一直期待着的雪,它迟到了十几年,我熟悉着它的味道,初三那年我一直渴望的这个味道。
烟向上去了,雪往下落着,我一个人,一条街上走着。
踩着已经铺上一层雪花的路面,我的脚印留了下来,浅浅的。雪没有停,我不想回头看那些留过的足迹,因为我知道它们已经被这雪覆盖,被这雪抹灭,就像回忆那样,它确实存在过,就在那里,一直都在,可当我回过头寻找时,看到的确是一幅没有来过的痕迹。
行走在这片雪中,我过了那桥,也没想在学校的北门停下来,雪停留在了我的肩上,越留越多,我向着西,一步步的留下自己来过的证明。
雪很大,也很急。
我很慢,也很静。
我不知道该去了,或者说我现在去哪儿都觉得随便。
我走到了那个十字路口,四面安静极了,东南西北畅通着,不见一辆车,不见一个人,这世界就像死掉了一样,就剩下我一个人。
红灯倒数着,我静止着,天空被这大雪压到变了颜色,它变脸着,灰色的天空看不到一点湛蓝。
绿灯倒数着,我前进着,天空的颜色依旧是灰的,我抬不起头来,我也不想去看这片天。
我在公交站台等待着,板凳上已经堆叠了不少白雪,高度还不算薄。雪花打在了我的脸上,聚在了眼睛跟眼镜之间,我想着再去点根烟,可双手已经冷到难以动弹。
为什么公交还不来?为什么我还没乘上回家的车?为什么这雪还在下?为什么那片湛蓝的天变的这样冷漠?为什么
我好困,困到不想醒来。
我好累,累到不愿呼吸。
口袋里有什么在震动着,是我的手机嘛?我没有力气再去将它拿出来,我猜着是谁的电话,老舅?吕行?凌兮?老妈会不会是她?
我努力地去想,手指也在努力的拨弄着它,我想知道是谁,电话的那头是谁。越是想着,越是挣扎着,我越是无力着。我够不到它,怎么使劲儿都够不到它,就在刚刚,自己还拿着它删除了她的号码,明明才过了一会儿,可现在自己却怎么都拿不起它。
天空雪白雪白的,它泛起了白色的荧光,好美。
等待依旧持续着,我困了,我累了,我走不动了,我想好好的休息会儿,就眯一会儿。
我把那张仍在涨雪的板凳比作了床,我兴奋地向它靠近,一下子倒在了它那柔软的床面上,我是满足的,我找到了一张床,我终于可以睡下了,终于可以休息了,终于可以不用再走了。
轻松的,没有任何的负担,也不觉得有哪里繁重,我悄悄的合起来双眼,嘴里还迷迷糊糊的说了句,“我就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看不见了天,看不见了雪,看不见了我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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