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桀自己与家人同来并州避难,途径洛阳郊县,惨状比之城中更甚,路边饿殍遍野,草中白骨累累,所见之惨状,令王桀无数次落泪。想他一腔才华,本想报销皇帝,为百姓造福。可这朝中政令不能通达,圣旨频频颁发,有时马超刚下旨吃饭,便有韩遂复来下旨砸锅,紧接着又有于禁前来下旨睡觉。
皇家圣旨成了朝臣私器,谁想颁发尽都随心所欲。
马超自封为大将军,这韩遂岂能落于人后?紧接着便自封大司马!于禁稍弱,比不得他们强势,便自封了一个骠骑将军!
三人你方唱罢我登场,把一个名都洛阳,搅得是天翻地覆,百姓怨声载道。
王桀被问的哑口无言,俊脸涨的通红,半响才吃吃道:“那又如何,这便能为他无辜杀死成千上万百姓洗脱罪名吗?”
吕荣被他气的脸色苍白,愤愤道:“你知道什么,当日君侯回归安邑之后,自知闯下大祸,便欲自绝谢罪,被夫人严氏及一众文武跪求阻拦,君侯这才收了自绝之心,自罚剃发代首,为期三年,这三年中,君侯顶着一个光头,如同出家的僧人,这般屈辱,岂是常人所能及,而君侯却能甘之如饴,三年来励精图治,让我并州富甲天下,闻讯投奔而来之人更是络绎不绝,你难道不是其中的一员吗?”
王桀忽然失笑,暗道:是啊,自己不就是听闻并州安稳富足,又多年来不为兵祸所动,这才带着全家老小,举家迁徙而来吗?吕布虽然残暴,但他济世经国的手段却令他叹服不已。
当初的并州和别的州郡并无不同,也有黄巾乱起、黑山军肆虐,而吕布一到并州,先是联合袁绍平定黑山军张燕之乱,再凭着石墨起家,将天下可用之资汇聚于手中,又以重兵威慑南匈奴,使其效忠臣服,垄断了马匹生意,还以黄承彦等名士为大师,贩制售卖各种军械巨弩。如今战乱连年,倒被他赚走了大半的军械生意。
而他却并不贪功,将赚来银钱尽都用来扶助民生之上,寒门孤子、无继老人、烈士遗属,老弱病残,谁不曾承其恩惠,并州上下异口同声,一声君侯令人感天动地。
而这孟津东邻翼州,北靠并州,南接司州,各方人马汇聚于此处,不过短短三年,便在一片废墟之上,将一座宏都巨城拔地而起,堪称人间神迹!
众人听得吕荣之言,各自暗暗点头,旁人不知其中难处,自己这些人经历过黑山军乱起之祸,短短三年时间,两厢对照,可谓天上人间。
这时一名孩童从广场之上奔过,口中嘎嘎而笑,踉踉跄跄几次就要摔倒,身后簇拥着一大群女仕卫兵,紧紧跟随,生怕他跌倒一样。
吕荣眼中一亮,抛下哑口无言的王桀不再理会,挤出人群叫道:“小公子!”
孩童闻言看他,一双眼睛犹如黑色的宝石,其中光辉悠远而深邃,叫人看一眼便都觉得欢喜无限。
孩童微微一笑,竟有些与他年龄不相匹配的成熟,道:“原来是小荣,好久不见,你想我了吗?”
吕荣笑的咯咯乱颤,只觉这小公子实在太过招人喜欢,走进蹲下与他平视,道:“不要叫我去小荣,要叫我哥哥。”
小公子忍俊不禁,附在他耳边说道:“别人看不出来,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明明是个女子,却扮成男装,说实话你是不是想勾引我父亲?”
吕荣这一惊却是非同小可,自己从小便被当成男孩子抚养,前些年翼州大乱,她举家被黑山军协裹,莫名其妙成了其中一员。
后来吕布大破张燕,在邺城时受得大量降兵,吕荣只因年纪幼小,尚未成年,便被分去杂兵充当劳役。
然而她勤奋好学,聪明上进,短短一年便成了一名管事。
吕布后来励精图治,四处奔波视察,见她伶牙俐齿,对诸般临危之事应对自如,颇有大将之风,很是欣赏,又逢神州学院又在招生,便生了栽培之心,举荐她进入学院学习。
而这期间一路走来,她总以男子自居,旁人也从未看破,这小公子竟能一眼看破,还说出这等惊世骇俗的话来,不由得震惊莫名,脸上变换了颜色。
吕荣震惊道:“你如何知道的?”
小公子一脸无辜的道:“你抱过我,我岂会不知?”
吕荣一心男儿志向,如今仕途之路宽阔,若身份泄露,此前努力恐将付之东流,毕竟此前还从未有过女子出仕为官的记录。
心中急切之余便拉着小公子的小手,央求道:“你可不要胡说,我对男人没兴趣,你看哥哥对你这么好,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
小公子转了转有神的大眼睛,一脸憨态:“保密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亲我一下。”
吕荣见他生的眉清目秀,如同白玉雕刻一般,小小孩童正是稚气可鞠的时候,胖嘟嘟的小脸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甜甜一笑道:“这有何难?”
便要凑近在他脸上亲一口,只听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放开我弟弟!”
吕荣听得声音,眉头一皱,暗呼大事不妙:早该想到既然小公子出现,必然她也一定就在附近。
循声望去,果然见一个女孩儿飞奔纵跃,七个起落便已到近前,将身后跟随的一干女仕护卫远远甩在身后。
女孩儿穿着一身酱紫色单衣,约五六岁的年纪,眉目之间英气勃勃,眼神凌厉犹如利剑,扫视在场众人。
吕荣知她秉性,不敢与她对视,俯身拜道:“小姐安好。”
女孩儿一脸不屑神情,并不与她理会,将那小公子一把拉入怀中,严斥道:“你怎能到处乱跑,父亲到处找你不见,正自着急。”
小公子嘻嘻笑道:“姐姐快消消气,这般凶恶可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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