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众人都走进薛婷家的小院时,陈平凡却独自一人留在了院子门口,这个时候,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环顾四周,细细打量,一等发现三十米外的十字路口有一家灰头土脸的小卖店,才一个人径直朝那里走了过去。
这家小卖店的店面并不大,房子一看就有些年头了,黑红的外砖墙上靠近墙根儿的地方,贴合着一片片深青色的苔藓和一片片绿色的菌类植物,散发着一股股发霉发骚的味道。
如果这个味道陈平凡还能忍受的话,但他实在忍受不了不远处那只由一圈儿炕席围起来的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露天厕所的味道,那里的味道闻起来,才真叫个酸爽。
陈平凡用左手食指的关节处抵住了鼻孔,直接矮身形跨步钻进了这家小卖店。
小卖店的设施布局颇有年代感,货架和柜台用的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供销社用过的配置,商品不多,多是奶壶茶缸子大麻花香烟白酒之类的寻常商品。
这里的棚顶和墙面都是乌漆麻黑的,像是被烟熏出来的样子,那黑的程度跟地中央那个油腻腻黑乎乎的麻将桌儿绝对有一拼。
围着麻将桌儿坐着的几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他们只扫了一眼陈平凡,就继续堆长城了,仿佛陈平凡在他们眼中,跟空气也没啥区别。而噼里啪啦的麻将撞击声,才是他们眼里心里的在乎的唯一。
一个坐在柜台后面的满脸皱纹的老汉,正叼着一个大烟袋锅子,吞云吐雾。
他也只斜昵了一眼陈平凡,然后也不把他当成潜在客人,好好招揽一下,只垂下他那厚大惺忪的眼皮,继续抽烟,结果刚抽上一口烟,就要咳嗽两三声。
陈平凡走到柜台前,买了一瓶矿泉水,才找机会和烟袋老爷子攀谈起来。
“大爷,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柳河镇得老师,我叫陈平凡,也是咱们村薛宝贵的女儿薛婷的老师,我今天特意来这儿呢,是想向您打听一些事儿。”
烟袋老爷子一边抽烟,一边打量陈平凡,听陈平凡介绍自己是老师,才让自己那冷漠的眼神变得稍稍柔和了一些。
“大爷,我想问您一下,这个薛宝贵平时为人怎么样?”
“哼!为人?这人可没啥人性。好吃懒做,撒谎溜屁地,把自家老妈和孩子放家里,自己却带着媳妇跑外边逍遥快活,这回好了,他媳妇生病了,他就更不管他妈了……”
陈平凡皱了皱眉,“那他母亲靠什么生活啊?”
“钱呢,要说不给,他也多少给点儿,反正一个老太太一年到头也花不了他多少钱。不过他很少回来看他妈,这个全村人都知道,每年一过完年,他就走,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过年那几天,他又天天都跑我这儿里来打麻将,也不多陪他妈一会儿……”
“打麻将?他经常打麻将吗?”
“经常!全村年轻一辈儿的,他最能玩儿,一玩儿就玩一晚上,一玩儿还总是玩大的,听说这些年在外面输了不少钱……”
陈平凡拧开矿泉水瓶的瓶盖儿,喝了一口水,眼神幽幽,写满了复杂的心思。可这时,烟袋老爷子突然说出的一句话,让他的耳朵直接竖了起来。
“前两天,薛宝贵回村一次,还到我这儿玩上两把,他当时喜滋滋地说他有钱了,还是个有固定工资的人。我当时很奇怪,就问他为什么,是进了啥好单位了吗?他说那算啥,他现在这是白拿白得,啥活不用干,中州师大什么校友会每个月都要资助她女儿600块钱,到日子就打钱,连一秒都不带差他地。这不,他刚拿到这笔钱,就跑过来过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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