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总是夜里最黑暗的时候,万籁寂静。在黑暗天幕的笼罩之下,任何一丝微弱的亮光都被死死地摁住。或许也正是因为光明被压制到了极点,待黎明到来时的哪一霎那,才能爆发出世界最需要的光明。
然而在这之前,人们所能做的,往往除了等待之外便别无他法。只有尽可能地积累自身的能量,保证不被黑暗所侵蚀。
李孝堂现在就在人生中黑暗的时刻苦苦挣扎,或许按照正常的定义来看,他并不是好人,而且双手沾染了无数血腥,算得上是真正的恶人。
可是对他自己来说,任何侵害到自己的都算是邪恶一方,只有自己所追求的、所渴望的才是正义。这正是李孝堂从自己的“父亲”越长鸿哪里学到的真理。
当然,越长鸿不会教导他的儿子们要懂得去追求,他永远只会向他们灌输忠诚的概念,要懂得孝顺,要把“父亲”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可是这种毫无营养的话李孝堂十二岁以后便嗤之以鼻了,对他们这些做“儿子”的来说,这个“父亲”不是严厉的,而是冷酷残暴的。
李孝堂第一次见到越长鸿时,他正在拿着鞭子教训一个无法完成训练的“兄弟”,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鞭子抽在身上应该要比平时要疼的多。
再后来那个兄弟就消失不见了,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兄弟,后来听说那天半夜在山腰被狼拖走的尸体就是他。
从此李孝堂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并不在自己手中,而是掌握在越长鸿的手里。当做“父亲”的需要儿子们去杀人时,他们就要去杀人,当“父亲”需要儿子们去死时,他们就得奋不顾生的往鬼门关里跳。
为了成为像越长鸿那样的人,那样手握权力、一言就可定人生死去来的人,更是可以把握自己命运的人,李孝堂拼了命向越长鸿学习,努力地开始去追求,他发疯似的练武,学着越长鸿培植自己的势力,刻苦的念书。但是愈是提高自己,就愈是感觉越长鸿的深不可测。
慢慢的,他也开始能决定别人的生死,掌控他人的自由。但是这依旧不能帮助他把握自己的命运,他的一切是源自于越长鸿,那么越长鸿自然也能轻易地把他的一切收走。
而且他也开始发现越长鸿并不喜欢他的儿子们去追求,甚至不允许他们有自己的思想。若是有谁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自我欲望,越长鸿都会大方地赏赐给他一些铭记终生的痕迹。
来有一位兄弟背叛了七杀道,越长鸿命令李孝堂出手。他死在李孝堂枪下时,眼神流露出的是那样的不甘和眷恋。
这使得李孝堂突然警醒起来,看着倒在地上这个死人,他害怕自己有一日可能也会落到这种下场。他知道,要是想要追求自我首先就是要活下去。
于是李孝堂开始惴惴不安,他慢慢学会了隐藏,在帮内唯越长鸿马首是瞻,不再理会帮内各个派系的争权夺利,永远低最快时间完成越长鸿交托的任务,他不再帮内大佬有过多来往,不再和兄弟们有不必要的接触,只在私下里提高这自身的实力,蛰伏在一个“孝顺儿子”的表面下。
尽管如此,越长鸿那如同海水一般深不见底的眼神每次看向李孝堂,都会让他从骨子中透出一股冷意。
在执行这一次任务之前,所有人都在争夺这一次的机会,渴望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尤其是以老大兀长歌为首的秃鹰一派,和老四杨云帆为尊的苍鹰一系斗的最为激烈,几乎就要刀兵相向。
然而最后越长鸿将任务却交给了始终保持沉默的李孝堂,虽然以武功与实力来说,李孝堂足堪大任,但他向来在众兄弟看来太过自傲清高,对帮众长老也不甚尊敬,因此并不被支持。
于是李孝堂便被越长鸿架到了火上烤,不但情报不到位,后援更是迟迟不来,若不是越长鸿亲自派遣给他行动队足够得力,此次任务恐怕连目标的面都见不着。
“少主?”老者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李孝堂的思绪。
“嗯。”城西一座朴素的小屋之中,李孝堂依旧闭目养神,头也不抬地说道:“他们到了?”
“回禀少主,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老者放飞了一只信鸽,递给李孝堂一卷纸。
李孝堂接过一看,冷笑一声,说道:“老大来抢功劳了。”
老者沉默不已,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哈哈哈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粗犷的笑声,“我的十弟,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大哥过来不是为了和你抢功劳,而是来给你擦屁股的!”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如此藏头露尾的,可不像大哥你的作风。”李孝堂缓缓睁开双眼,拿出火石,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嘭!”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寒风无所顾忌地向屋子中灌入,吹得灯火一闪一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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