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笑了,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让对方卸酒的事情,不过说实话,他还真的是很羡慕胡图强那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
胡图强看着柳明,意思是很晚了,你还愿意听吗?
“没事,我明天……不对,应该说是今天啦,我今天副班。”柳明目光炯炯,睡意全无,“你当时一定很想揍那个光头吧?”
胡图强笑笑,能看得出他对光头有一种复杂的情感。
“光头是工地的领袖人物。
具体职务是工程项目副经理兼安保大队队长,实际上是施工现场的总指挥与总调度,据说他不但与金鼎广场这个项目的开发商称兄道弟,而且与本地的黑社会有染,所以在工地是个说一不二的实权派人物工地可就是一方天地呀!
光头虽然主管物料进出和工地治安,但各部门的许多工作都要他来协调,甚至达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而涉外的一些个可大可小的琐事,更是离他不得。
为赶进度,工地推迟到夜里十一点才歇工,而夜里的噪音严重影响了附近居民的休息,以至民怨沸腾,抗议不断,最终招来了市环保部门和环境监察部门前来调查取证,并勒令施工队严格遵守城市九点钟已后不得施工的相关规定,以免扰民,否则将给以重罚。
这可急杀了建筑公司的负责人,因为他们必须赶在规定时间内交付,不然开发商有理由缓发甚至停发工程款!现在许多建筑公司为揽活,尤其是在大项目上,都必须自己先垫资才能取得施工的资格。
而若要相关部门不追究,则必须先平息民怨!
于是光头出手了。
这个世界永远都消灭不了邪恶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它有多么的强大,而是它有存在的价值!西方的哲学泰斗早就不说了吗存在即是合理!
光头找来一帮混混,在工地九点按时停工后在那片居民区吹拉弹唱、鬼哭狼嚎直至深夜,一连数日,而一些胆敢出头的都得到了特殊的关照,民怨终于平息了。
因为比较这种令人无法忍受的还带有威胁的吵闹声,工地上的那些个正常的噪音显得很轻微很和谐了,居民们甚觉得安逸了!
……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听结巴子黄毛跟我讲的。
我跟光头混熟了已后,问他当初为什么会收留我,他挑了挑挨过刀的眉说我的眼神骗不了他,他信我说的话,看我也比较顺眼,想帮我一把。
那天,我发挥了体能的极限终于在规定的时间内搬完了据说八百块砖后,光头给了我二百块钱度过难关。光头的仗义让我感动得乎泪奔。他跟施工队长打了声招呼,对方问过我会干什么后,就让我在工地砌墙,日薪120元,吃住在工地,我对这待遇简直不敢想。
就这样,我算是暂时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立足了。当然我时刻也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这的初衷,那个小偷的面孔夜夜折磨着我,让我难以入眠,我思考着如何才能找到他。
我一方面向自己所能说上话的人打听,一方面一有时间就乘206路公交车在城市转悠,有时我还会在二附院下车,在我撕心裂肺的那条街上流连。虽然我自己也知道这样很是盲目,可我又能想到什么别的好办法呢?
幸而一个来月后,又一个小偷闯入了我的生活,并给我提供了一些颇有益处的建议。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享受的是恬静的睡眠环境,纵使夜里偶有些个鸟鸣狗叫的,也只能算作安实睡眠的惬意插曲而已。
可是自打我来到这个工地干活,我的睡眠基本上就被彻底摧毁了:工友们那鬼哭狼嚎一般的鼾声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所谓的包住:就是二十来平米的临时工棚里就地铺一层木板,再垫上铺盖,横七竖八地能睡上十几个人!角落里还堆满了杂物,甚至还有只马桶,食物的气味、尿骚味还有各种体臭味混合弥漫,让你深切体会什么叫做嗅觉的盛宴!
那天深夜,我依旧失眠,躺在床上透过窗户仰望缈遥的星辰,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本就狭窄的那片天空突然闪出了一条黑龙,直到那神物直奔床头工友的裤子,并轻轻将之挑起时,我才恍然大悟来贼了!
我兴奋起来,披上件外衣,蹑手蹑脚地起了床。
绕到房后一看,果然一个黑影飘忽忽地杵在窗根下,正在收着手里的长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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