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餐厅的人,如今只能在朋友圈里才能一睹昔日经理的芳容。
蜜姐的朋友圈,如今非常高大上,不是在高级餐厅品红酒,就是在游轮上晒太阳,衣着华丽,妆容淡雅,透着浓郁的时尚且文艺的气息,令人羡慕。
“蜜姐运气真是好,在饭店干还遇到星探了!”二雁浏览着蜜姐的盆友圈,感叹。
“什么叫运气好,人家有这条件,天生就是吃那碗饭滴!”同样刷着朋友圈的胡丽接腔,蜜姐签约“晟名”,她打心眼里替对方高兴,她还指望着蜜姐混出名堂,提携提携自己,至少聘请自己当其私人化妆师,如此也算沾上了娱乐圈的边,前途无量。
“还是运气,‘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说话的是大雁,她正玩着手机上的连连看,颇为感慨,“当初若不是程老板愿意请我们姐妹俩当厨师,我们就只能回老家了!”
二雁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看了看不远处正给兔子喂食的财叔,据他透露,家里正张罗着给自己相亲咧,出来这么多年,她才不想回达县结婚定居,景安对她有着无限的诱惑。
下午休息时间,大家都聚在大厅聊天,柳明、耿小六和呆子三人在胡丽的化妆间斗地主,双胞胎兄弟观战。
“我就知道,蜜姐在这待不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是可惜了那股份!”细妹磕着瓜子,发表了比较中肯的见解。
许多人都纷纷附和,包括正拖地的香姨,拿到股份公证书那天晚上,她笑醒了好几回。
“谁说不是,老板发工资,还送股份,听都没听说过的事儿竟然落在我们身上,现在干活就等于是替自己干呀。”大雁说着都激动起来,突然声调又降了下去,“说起来,我们大家能有餐厅股份还得感谢人周经理,可是……”
“哎,人周经理不在乎这点股份,她今后摆个颇势,唱首歌,那钱就跟水似的哗哗哗地流进口袋里了!”胡丽不以为然道。
“也不是所有唱歌的都能挣钱,有些还不如我们呢!没听说奥运冠军还在北京地铁里卖艺吗?”二雁觉得自己脚踏实地地干活,一辈子赚的钱还不如人家随便哼一嗓子多,心里有些不平衡。
“那个人我知道,据说是落了残疾,退役后生活没了着落……不过他跟歌星是两回事!”胡丽辩解。
“什么两回事,我看就是一个样,文体不分家嘛,在那一行混得不好还不如我们嘞,眼界高了,心野了,欲望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平常日子过不来了,生不如死!”二雁越说越起劲,她不想败下阵,她看不惯化妆师俨然要跟着前经理一道“升天”的嘚瑟表情。
空气中竟弥散出一丝火药味。
“哎呀,那些明星什么的跟咱们十万八千里远,”细妹打圆场,嘟着樱桃小嘴,“反正我觉得自己过得挺不错……”
“挺不错、挺不错!”那只柳明坚持买来的南美洲鹦鹉学起舌来,惹得大家都笑了。
大雁恍然想起厨房里还吊着高汤,有一味料忘记加了,着急忙慌地奔回厨房。研究厨艺是她的爱好,每个月推出二个新品菜肴是程三板对她的硬性要求。
姐姐离开时按了下二雁的肩头,意思是让她别和同事争吵斗嘴,然二雁个性比较强,根本不听劝。
“其实我看那个什么主持人就不咋的,”二雁收不住性子,虽然她服蜜姐,但不鸟对方的闺蜜,“排练那天,我亲眼看见他用桌布擦鞋!”
“不可能,你绝对看错了,人家那么有风度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胡丽冷笑,她是个外貌协会会员,对英俊的男人总是充满美好幻想。
“风度?四十好几了还扎耳朵眼戴耳钉,男不男女不女的,看着就别扭!”二雁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香姨,“香姨,她们还不信,上回那块桌布你不是洗了几道才把鞋油洗掉吗!”
香姨讪笑不语,她自然看出桌上的气氛不对,不想替二雁做这个没意义的证明。
“胡扯,肯定是哪个客人干的。”胡丽维护主持人,就是维护蜜姐。
“也不一定,或许是小六子!”细妹插科打诨似的来了这么一句,那鹦鹉又学起舌,“小六子、小六子”,唤个不停。
耿小六彼时牌风正盛,笑问是谁在念叨自己。
柳明输了钱,怪呆子是猪队友,呆子脾气好,也任由他奚落不还嘴。
他们的赌注不大,一块两块的,纯属打发时间,柳明没心思打,心思全在旁边关于蜜姐的闲谈中。
程三板发最后通牒那天,蜜姐并没有回天台小屋收拾东西,她须臾不可或缺的紧要用品早在黄灿夜访次日就都带走了,所以她不急,也料想程三板不至于将房间里的物品“扫地出门”。
不过那天,柳明却望眼欲穿地等着蜜姐回来,以至彻夜难眠,细微的响动都令他心悸不已。半夜,柳明还不死心起来查看,然并没有发现蜜姐回来的蛛丝马迹,他拨动屋檐下悬挂的风铃,寒夜里,那铃声更觉凄清,他突然觉得人与人的缘分其实非常脆弱,朝夕相处,一念之间就分道扬镳,即使再见,都感生分了。
“打什么鬼,王八都没现,你开什么炸弹?!你放水呀?”柳明气得摔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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