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张尧起来跑圈。
这也是他的老习惯了,不管起的多晚,起来还是要活动一下的。
巧的是,陈同河也在中院锻炼,只不过他练的像拳又不是拳,却也不是简单的伸展运动。
张尧跑了两圈找过来了,陈同河好像也想跟张尧聊聊。
来张家之前,陈同河只是听过张天师的名讳,将听到的事情与张天师联系在一起,心想这位张天师不是大腹便便,也是刁钻狡诈之徒,昨天见面,陈同河就暗暗心惊,张天师怎会是一个体格健壮、精神饱满的年轻人?
尤其是今天早上锻炼,一般的年轻人可是不爱好养生这一套的,难道张尧这个年轻人身上还真有些道性!?
“陈大人,住可还舒坦?”尽管陈同河已经留起了胡子,但张尧看他的年纪,也就三十岁左右,所以跟他聊起来,是没有代沟感的。
“天师安排的太周到了……”陈同河不懂相术,但他喜欢从一个人举动上做判断,在他看来,张尧这个人身上的自律性加上他呈现出来的心态,很不简单。
因而,陈同河也有些疑惑了,张尧真的是在漕州府横行霸道的张老爷?
还是现在的坏人,本来就比你想象中厉害!?
“陈大人刚才练的是什么拳?”张尧觉得不是拳,怕自己少了见识,还是这么说。
“不是拳,这套身法是在下翻阅了一些医学典籍,自创出来的,沾一些养生之道罢了。”陈同河是自谦了,原来他的身体和心态可不太好,在他精研出这套身法又常年锻炼之后,对身心可是大有裨益的。
“能不能教教我?”张尧现在会的也就是跑圈和伸展运动,对这种拳法身法什么的,还是比较好奇的。
“请。”陈同河到底是忌惮张尧的身份,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很节制的。
陈同河在这儿教,张尧就认认真真地学。
慢慢的,俩人的话都多了一些。
“张贤弟,贵师兄所授的治河方略,堪称鬼斧神工,而阁下身上的道性,也有鹤发童颜之功效,敢问尊师到底是何等高人,张贤弟能否指教一二?”陈同河信一些道学,但信的不深,就皇上修道这件事,他在内心里认为皇上是被骗的,今天见了这师兄弟二人,有些信了。
“在下的师尊……”张尧还真不太了解:“自然是世外高人了。”
“自然,自然。”陈同河以为张尧不便相告,就不再问了。
“陈大人,其实,我昨天见你的时候,也很有感觉。”张尧一放松了跟人聊天,言语之间就比较放肆了。
“哦,何等感觉?”好在,陈同河对感觉这个词,没有想歪。
“我觉得你身上也有道性,有那种不争不抢的气质,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上善若水是不是?”张尧是觉得,陈同河身上的气质,比那个孙永成更加超凡脱俗一些,只是不能直接说出来。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可能,是跟在下常年治水有关吧。”陈同河更没想到,自己这些年养出来的心境,竟然被张尧一语点破了。
“对对……那你这样的人是挺好的,遇事不急不躁,遇人不争不抢,是个养生的好法子。”张尧也没有学过养生,但自从见了这个陈同河之后,就有些信了。
“张贤弟谬赞了。”
“真的,我就是这样觉得!”
陈同河与张尧相视一笑,颇有些志趣相投的感觉。
从张尧这个角度看,可以跟陈同河这个人交个朋友,相对而坐,小酌几杯,谈一些无关功名利禄的话题,肯定很舒服。
陈同河也这样想着,抛开之前对张尧的偏见,从这里跟这个年轻人开始交往的话,相信这个年轻人身上肯定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引为知己不一定,做个忘年交肯定差不了。
“老爷,陈大人,早饭准备好了,不知诸位大人起了没有?”罗小村过来问了一声。
“送来吧,跟夫人说一声,今天我和陈大人一起吃早饭。”张尧在这儿站了一会儿了,知道屋里那些大人都起来了,只是他们想跟自己划清界限,没有出来而已。
“是……”罗小村马上去安排了。
陈同河知道屋里几位同僚对张尧是嗤之以鼻的,可他一点儿都不介意,这世上的人、世上的事,很多时候,早就偏离了真相事实了,能保持一点清醒,从中分辨出点什么,是很有意思的。
像张尧这个人,陈同河不在意他都做了什么,只想看看他身上有何可取之处,或许,很新奇呢。
别人要说什么,就由他们去说,自己心地清净则可。
张尧对陈同河的这个表现,更加满意了,迄今为止,愿意跟自己打交道的官员只有两类,一类是陆有为胖子那样的,尔虞我诈、阳奉阴违,另一类是丁一昌周兴那样的,攀权附贵、卑躬屈膝,陈同河则是第三类。
刚才就说了觉得陈同河比孙永成更加超凡脱俗,实际上可能是高出了一个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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