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赵氏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手掌压抑不住的颤抖起来。
炎热的夏日里,这话让她如坠冰窖。
“老妇没有偷钱……”
“啧啧,你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当着少爷小姐们的面,你可是承认你偷了我的五两银子。”
那人扬起下巴,中年人模样,眼中闪烁精光,尖嘴猴腮,正自得的捋着那几根胡须。
“那是赵管事您、您逼我……”秦赵氏强忍着恐惧颤声说道,现在那条被家丁们打残的右腿还在隐隐作痛。
砰!
一脚将那破布踢飞,尘土扬了秦赵氏一脸。
赵管事的脸色冷下来,“你再说一遍?”
“求求您,行行好,赵管事……我儿还需要养身体,老妇已经一个月没回去了,求求您饶了我吧。”秦赵氏慌忙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一下一下很快脑门上就见了血。
“饶你?”赵管事眯起眼睛,“也不是不可以。”
“啊?谢谢赵管事!”秦赵氏抬头看着赵管事那不算高大的身影,又惊又喜,根本顾不上额头的血渍。
“别急,你从赵家滚出去,然后管住你的嘴,我自然饶了你。”赵管事阴测测的开口,此刻笑起来像干尸一般渗人。
这老媪看到他和府里的丫鬟偷欢,这些天每当看到这个老娘们,赵二就感觉浑身都泛着不自在。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直接宰了这个老寡妇。
都说这娘们眼瞎了,谁他妈信?
“不行啊,老妇需要这营生养家啊,我儿正长身体,我儿还要上族学,我不能走,老妇不能走……”秦赵氏喃喃的说道,然后仰头抱着赵二的脚苦苦哀求。
赵二眼中的闪过一丝戾气,抬头看了一眼四周。
没人。
直接一巴掌抡圆扇下去!
“给老子滚,滚!不滚就拿钱来!”
秦赵氏只感觉左脸颊瞬间遭受重击,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扇了出去。
紧接着就是一脚一脚狠狠踢在身上。
尤其是赵二特意“照顾”她的右腿时,那钻心的疼痛让秦赵氏脸色煞白。
但从始至终,这个老妇人都只是蜷缩身体,抱着头护着右腿,死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眼泪和血在往嘴里咽。
她知道自己不能反抗,甚至不能开口。
家里需要这份生计,只要能把儿子身体养好,能让儿子上了族学有出息,让她死都行。
“你滚不滚!”
“你个贼妇!”
“你怎么不去死!”
一下比一下狠,一声比一声暴戾。
……
咯吱咯吱。
少年大汗淋漓,空荡荡的木轮车在石板路上颠簸前行。
……
咯噔。
木轮车重重放下。
再看那推车的少年早已不在巷道之中。
红雀被惊得飞起来。
……
“你那废物儿子还真是你的心头肉啊。”
“那这条腿就给老子断着吧!”
看着一声不吭的老妇人,赵二越打越气。
通红的眼睛盯着那条瘸腿,脸上浮起狞笑,一脚用尽全力猛地踩下去。
你不走,老子就把你逼走。
看赵家要不要你这个老残废!
恍惚之中,秦赵氏根本不知道下一息自己将要遭受何等的痛苦。
但她好像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似喷涌的火山,似倾盆暴雨中乍现的惊雷,带着无尽的狂怒。
“滚”
斜地里一道劲风传来。
习过武的赵二顿觉不对,猛地向侧面看去。
刚刚他怒气冲心,竟然忘记注意四周。
一道宛如牛犊般的身影霎时欺入身前。
脚如弹刀掠出残影,竟是迎着赵二的踩踏而去。
赵二的眼中闪过戾意,腿上发力,而是更快更狠的踏下。
砰!
劲风激荡。
赵二的腿如同踩到一条抡来的石柱被猛地弹飞。
整个人踉跄错开四五步才站稳。
脚掌落地,传来阵阵麻意,竟让他一时间站立不稳,这让赵二又惊又怒。
“谁敢管我赵府的事!”
抬头,映入赵二眼睛里的是一名目光冰冷的少年。
不远处,窝在车板上的毕方仰起脖子,有些吃惊的看着那突然抽疯的少年。
鸟喙张了张,却又没说话。
毕方终于不再将头埋下,而是跳到木车挡板上,目光灼灼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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