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宫中手执弓箭的卫士过来,在常侍的指挥下向水中放了十几支箭。宫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追过来,在湖面围成一片,但奇怪的是,张沐跳进湖中之后,便再也没有上来。众人又等了一会儿,湖面上的涟漪都渐渐消失了,可还是没有见张沐上来。
“你们几个,给我留在这里,眼睛都给我瞪圆了,盯紧了!”常侍在一旁吼道,手上提着的那把刀还滴着血,“不信这小子不出来。”
这一盯,从日在中天一直盯到了日落殿宇,几个宫人一开始还认真的盯着湖面,过了一个多时辰,便觉得疲惫,坐在湖边石上打瞌睡,到的黄昏时候,已经是乐得偷闲,在湖边看云舒云卷,鱼来鱼往,好不快活。
一直到夜色深了,张沐听得四野只有虫鸣,才慢慢浮出水面,吐掉口中含着的芦苇茎管,小心的游到岸边,又等了一会儿,见的确无人之后,才爬上了岸,藏在树后喘息。
“妈的,亏得老子水性好,不然非得死在这里不可。”张沐一边庆幸,一边暗自痛骂。虽然习惯了在各色人等中周旋获利,但是像这种莫名其妙便飞来横祸的事情,张沐还是第一次遇到。
在水里泡了多半天,张沐早就又冷又饿。坐在树下休息了一会儿,张沐便猫腰向前走了一会儿,看到一面宫墙,听着里面有些人声,也有些灯火,张沐料想必是有人居住。有人居住便有衣物和饭食,于是张沐小心爬上宫墙边的一棵柳树,从柳树上翻到宫墙上,轻轻跳入院中。
这个宫院很大,但是看起来人不是很多,此时刚过晚饭时候,饭香在空中还有些残留,张沐一路猫腰伏身,顺着香味向着厨房摸去。
过不多时,张沐便出现在厨房外。张沐留神听了一会儿,见四下无声,便悄悄走到厨房门口,把门扇轻轻一提,卸了下来,小心闪进去后,便把门上好。这一番动作细致麻利,显然已经是做惯了的。
张沐天生夜视,在黑暗的屋中寻到几张胡饼、一把小葱和一大块熟肉。张沐不慌不忙,用刀把熟肉切片裹进胡饼里,夹着小葱先吃了一张胡饼充饥,然后才从容的将剩下几张胡饼和熟肉小葱用布包了,小心的揣在怀里。
听着外面无人,张沐便小心的摘了门扇,原样出去。解决了饱的问题,剩下的是解决暖的问题。张沐想了想,便向主院潜去。
果然,主院还亮着灯火,但不知道为什么,七八个宫人都直直的跪在院中,垂头不语。张沐在一侧瞧见了,却觉得时机正好,颇为高兴。张沐偷偷进了几个屋子,一开始都是宫女的衣裳,直到进到第三个屋子,才发现几身内侍的衣裳。张沐赶紧取了两套,转身待走,想了想,又在床头摸了几两金子和两个腰牌出来,才悄悄出来,躲在一棵树上把湿衣换下,绑在树叶中间。
这下温饱都解决了,张沐才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树干上休息。想起今天的事情,张沐再是伶俐,再是通晓人情世故,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徐常侍可是堂堂的监军,在军中说一不二的大官,没想到一回到这宫里,被人像杀小鸡一样就杀了,连个辩解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不好!”张沐突然想到,徐常侍若是死了,军中一定会有一个新的监军,按现在宫中的情形,新监军一定跟徐常侍不对付,也就是说,若是新监军到任,一定会找机会杀了自己。“得赶紧逃出去,趁着监军还没到任,卷了粮草黄金回汝南去。”
张沐这样想着,看着树下的灯火,忽然想,干脆一不做而不休,在这宫中再卷些金银财宝走。徐常侍常说这天子宫中奇珍古玩金银珠宝应有尽有,自己随便哪个宫室中偷点,也不枉自己受这一回惊吓。
想到这里,张沐便溜下树,贴着墙边悄悄往前溜。等到了主院的主殿,张沐摸到一扇窗户下,从窗户中悄悄溜了进去,不想这个屋中放着的都是些针线女衣以及些日用的被褥帷帐。张沐倒也没有灰心,在他十几年的盗贼生涯中,第一次就摸到点的次数一个巴掌就数的过来。
主殿的这些屋子基本都是通的,只要进了一间屋子,基本就可以在各屋中往来。张沐小心的绕过屋中的物什,小心的向里面走着。
不多时,张沐便已经可以听到主屋中的声音,隐隐的似乎有人呵斥有人哭泣,联想到院中跪着的宫人,“或许是在教训下人吧。”张沐暗暗想着,一路向主屋行进,不多时,就潜到主屋边上,堂中呵斥声和啜泣声不断响起,张沐无声的笑了笑,抬头看看,便从一根柱子爬到梁上,从梁上小心的越过隔墙,来到主屋堂中。
“你个狐猸子,仗着自己有些姿色,处处魅惑天子,如今天子染疾,全是你这狐猸子的缘故,今日本宫前来,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法理。”
“皇后,方女冤枉啊,数日前陈昭仪过来,说是天子喜欢有节志的人,让我在天子来时,多多哭泣流泪,这样才能得天子宠信。方女这几日全是按着陈昭仪所说,天子每次来,我便流泪哭泣。但方女从未做过什么让天子不适的事情啊。”
“陈昭仪,冯美人说的可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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