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何曾坐过马车,但见贵族国戚车来车往的,当时还特别羡慕,可如今得知是这般滋味,让他暗自怀疑权贵们就是喜欢这般的享受?
车门驶过良城的东门时,旁山风看到这门上用篆字镌刻着两个凛凛的大字,剑拔弩张的两个字,他猜想这肯定是良邑二字。良城城高约一丈五,尽是土石筑成,与秀云城那种动辄四丈的坚城相比,有云泥之别。
而此刻旁山风才明白,为何外人都称良城为良邑,而城里国人都喜称良城,实是因为良城与别的乡寨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与别的城池相比又有不及而无过之,实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之地。
正在旁山风胡思乱想之际,充当车夫的邑卒告知他已经到了地头。
旁山风蹋下马车,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脚踩实地感觉比给他一堆万贯家财都来的舒坦。
旁山风心情大快之余,抬首高看,竟是邑宰坤谱的府邸,此刻坤谱正现在门口笑脸相迎。
“今晨,忽闻喜鹊鸣于院内,盖因是有贵客临门,真是蓬壁生辉啊!坤谱有失迎迓,还望旁山先生海涵一二。”
坤谱一习话说来,令旁山风一时不知道怎么搭话,看着这邑宰坤谱短短三日不见,竟变了个人似的,连说话都这么古里古气的,而且还称呼他为旁山先生,这可让他无地自容,先生二字岂是他一个十五岁的束发少年当得起的。
旁山风不知如何回话,只是见坤谱上前施礼,他便也回之以礼,口里说了一连串的不敢不敢。
旁山风就这样飘飘然晕乎乎地被让进了邑宰府里,而府里此时尚有其他客人,坤谱也一一介绍,分宾主而坐。
虽然已经是下午未时,坤谱仍然为旁山风略备了些酒浆果食,以尽地主之宜,这可乐坏了旁山风。
他一路上受颠簸之累,呕吐了数次,早已将五脏庙里的贡品化为了黄土,此时正值腹内虚空,遂风卷残云一般吃喝了一阵。
旁山风由于太饿,难免不太注意吃相,再说他年纪幼,又识不得几个大字,本身便对各种交谊应酬之事知之甚少,因为也就无所顾忌地吃着喝着。
旁山风的举动在坤谱看来,并无不妥,反而倒是不时的嘘寒问暖,似乎格外的关照,渐渐地冷落了旁人。
坤谱和旁山风二人不觉有他,但是在坐的宾客并不这样认为,他们以为坤谱是碍于对方面子,才处处迁就。
这些宾客有七人之多,他们刚开始只是听坤谱介绍说这个束发少年是旁山风先生,也并没有过多介绍。
论年纪,他们几人都已经是成年男子,有的人甚至可以做旁山风的长辈。论学识他们每个人都自认为学富五车,是受主上器重的贤才,而此刻,他们却与一个为未加冠的束发孺子同席而坐,这令他们的脸火辣辣的热。
随即七人相互对视一眼,一个三十多岁着灰袍的男子,执樽从几案里步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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