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启劝慰说:“姑娘,这纯粹是他们争风吃醋,与姑娘没半点瓜葛。”
绿珠抹了抹晨露般的泪珠,摇摇头说:“话虽如此,但事情毕竟因小女子而起。林爵爷,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爵爷相助。”
林凌启也不搭腔,只是静静看着她。
绿珠继续说:“死者已逝,活者尚在受苦。小女子恳请林爵爷出手相助,救成国公大公子一命。”
林凌启似乎预先已经知道她的意思,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只是说:“姑娘有所不知,那朱时继乃皇上亲自下令逮捕,在下纵有通天本领,也难救他。”
的确,皇帝抓的人,谁敢去救。若抚皇帝逆鳞,只怕说情者也难逃罪责。
绿珠却说:“林爵爷,谁不知道你是新晋之贵,皇上跟前大红人。只要你肯说情,皇上哪有不应承的道理。”
这小妮子大大的坏,居然让我跳火坑。
林凌启笑了笑说:“那在下该以什么理由怎么说情?”
绿珠见他答应,心情忽然大好,带雾的双眸骤然明亮起来。
“大赦天下!”
林凌启猛然一惊,这说词居然跟李曙所言一般。
是巧合?
他别有深意的笑起来。
夜深了,街上已没有行人,只有巡城军士与更夫,尚在四处流荡,象午夜游魂一般。
忽然,远处传来些许声响,还有零星的犬吠,打破夜间的寂静。
不一会儿,顺德铺前的大街上,晃晃悠悠过来几个汉子。从踉跄的脚步与粗俗的话语,可以知道这几人是刚喝完花酒回家的闲人。
几人走到这里停了下来,不知是酒多了想呕吐,还是尿急了想排泄。总之站在顺德铺大门前呆滞不动。
可惜现在已是月底,没有皎洁的月光朗照大地,连淡淡的星光都没有。不然,你就能发现这几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他们象野狼似的盯着大街的一切动向,象是寻觅着猎物一般。
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从腰间掏出一薄铁皮,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插入铺子大门的缝隙,拨动着门栓。
他便是锦衣卫从千户栗伟。
今天与林凌启的一席对话,让他产生惊恐之感。
一直以来,他对林凌启忠心耿耿,自以为终己一生,将永远跟随。
可万万没料到,林凌启竟然打算将他剔除队伍,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无论是为了个人名誉、前途,还是对林凌启的敬仰膜拜,他已将自己绑在林凌启车上。
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决定亲自出马,偷盗严世蕃马桶铺的账簿。
而顺德铺恰好是严世蕃在京师最大的一家马桶铺。
初次干这种活,他显然非常紧张。即便在寒夜中,手心也渗出汗水来,握在手中的铁片有些打滑,很不好用劲。
“去!你们守住附近的路口,发现什么异常,立马用暗号告示。”
在栗伟的命令下,四名下属无声无息的退下,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栗伟把汗湿的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又把铁片插入门缝,使劲的拨动着。
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只听轻微的一声响,门栓总算从插孔中滑出。
他并没有立即推门,而是警惕的回看一下。
虽然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看不到什么,但敏锐的听觉能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远处隐约传来靴子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声音很是低沉,却有点散乱。
此刻这种声音出现,多半是巡城军士。若是被他们发现,那锦衣卫的脸面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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