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丁家大少爷,麻烦你把借据翻一面。”
丁鹏杰忙将借据折起来放怀里,瞪着眼说:“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林凌启冷冷的说:“你是不是心里有鬼,不敢给我看?你如果不给我看,我就当你用伪证敲诈勒索我们。按大明律,窃、抢、敲诈勒索、诈骗,皆为盗。凡强盗已行,而不得财者,皆杖一百,流三千里,你自己掂量掂量。”
林凌启对大明律不甚清楚,不过是信口而言,但已把丁鹏杰吓得魂飞魄散,因为他也不知道大明律。见林凌启讲得言辞凿凿,应该不会有假。忙从怀里取出借据,摊放到桌上。
林凌启瞟了他一眼说:“敬酒不吃吃罚酒,犯贱!”
“你……”丁鹏杰气得额头上青筋毕现。
“我什么?”林凌启毫不客气回敬一句。
吴敬涟见他们剑拔弩张,忙打圆场说:“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林凌启,你看你的。”
林凌启不屑的转过头,仔细观看借据。有了前车之鉴,他立刻发现‘玖拾两’的‘玖’
字,与‘拾贰亩’的‘拾’字,跟整篇借据的字显得有所不同。
整篇借据的字间距十分匀称,而这两字加上后,显得有那么一点点拥挤。
而且这两字的字体略小于其它字,显然用小一号的毛笔书写。
看到这里,林凌启英俊的脸上终于露出喜悦的笑容,指着纸上这两字说:“大人,你看这两字跟别的字是否不同?你学富五车,凭你深厚的文学造诣,应该能清清楚楚看出来。”
他有意吹捧吴敬涟,免得其又说些刀切豆腐两面光的话来。
吴敬涟对自己的文才向来自负,没能成为状元,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认为考官昏眼不识珠。现听林凌启的话,简直是遇到了知音,心中宽慰无比,连连点头说:“不错,这两字与整篇文体略有偏差。我估计这两字用小号的狼毫笔书写,该笔笔锋较硬,故能添加到字间空隙处,而不显得特别突兀。”
“一派胡言!”丁鹏飞被戳中要害,脸涨得通红,忍不住出言相斥。
原来丁茂生对江守诚的十二亩水田眼红已久,只是江守诚水火不进,令他头痛不已。丁鹏飞有心为父出力,但找不到好的时机。
前年年底,江守诚向丁家借钱,丁茂生原本不允,丁鹏飞却怂恿借钱予江守诚。他的计划就是用利滚利的方法,把江守诚套进去。等其无力还债时,趁机把水田弄到手。虽然这样做耗时较久,但也算是条妙计,丁茂生遂依言而行。
只是丁茂生得知江守诚的那份借据被雨淋糊后,便要求丁鹏飞想办法造份伪作,一举将水田夺过来。
丁鹏飞琢磨一番,便另写一份。他把要插‘玖’、‘拾’两字的字间距留大一些,以便林凌发画押按手印后再填补。不过他不敢留太大位置,难免被林凌发看出端倪。
等林凌发画押按手印后,丁鹏飞忽想起还有半年的逾期没写上,便在背面又写一份。因当时恰好有几个文人来访,想尽快写完,字迹潦草不说,还把留空间给忘了。结果后来添加的字就显得比较另类。
当然,若不是林凌启心思慎密,且又是经验丰富的刑侦专家,这份伪作是不会被看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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