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有点远,吴敬涟眯着眼都看不清,便示意旁边的刑名师爷取过来。
师爷摇着折扇,慢吞吞地下堂,随手拿过木牌一看,不禁脸色大变,连身子都哆嗦起来。
他忙恭恭敬敬地把木牌还给林凌启,跑到吴敬涟旁边,低声说:“老爷,这人打不得。”
“什么打得打不得,你当是儿戏不成。”吴敬涟脸色一沉,说:“来人,给我打!”
师爷急忙说:“老爷,他是锦衣卫!”
什么,锦衣卫?
吴敬涟顿时慌了神了,锦衣卫的职责就是监视百官,发现有什么异动,可以汇报皇帝。自己若打了他,跟把乌纱帽扔地上踩几脚有什么区别。
他额头上冷汗直冒,努力挤出一副笑容,说:“原来是上差到此,失敬失敬!来人,给上差上座。”
众人一片哗然,怎么受刑之人变成了上差,真是奇哉怪哉!
林凌发也觉得奇怪,弟弟什么时候当官了?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莫非他在假冒?欺骗知县那可是大罪呀!他的心情立马忐忑不安了。
曹达明吓坏了,自己竟然跟上差作对,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死)。
他反应极快,跑到一旁端来一凳子,放到大堂左上方,点头哈腰地说:“上差大人,您请坐。”
林凌启暗笑,自己不过是锦衣卫中最底层之人,竟把他们吓成这样。我要是百户、千户的话,估计他屎尿都要被吓出来。不过本上差向来大度,鸡毛蒜皮的事就不与他计较了。
便摆摆手说:“不必如此。公堂之上,大人你最大,我不能干扰你断案。”
吴敬涟见他并未动怒,反倒给自己台阶下,心中感激不已,忙起身拱手说:“上差能体谅下官的难处,实乃万幸!来人,将私宰耕牛的人重打十大板!”
林凌启见吴敬涟一下子把事情转移到那汉子身上,看来他并不傻,不过是能力有限罢了。便说:“大人且慢,请允许我看过牛肉后再作断论。”
吴敬涟暗想:刚刚才说不干扰我断案,一眨眼就这般说法。真是官字两个口,说话有两手。
不过他不敢得罪林凌启,陪笑说:“上差能助下官一臂之力,真是感激不尽。那么有劳上差了。”
林凌启见那汉子还光着屁股趴在青砖铺成的地面上,暗想,幸亏现在是夏天,要是大冬天的话,即便不挨打,也会冻个够呛。唉!在当公人的眼里,老百姓就跟畜生无异。
他让那人先起来,把牛肉拿到堂外阳光底下,仔细观看着。
这块牛肉差不多有三两斤,肉呈暗红色,血水从肉中缓缓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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