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为你娘,我父母也不会死。”少年面若冰霜,看着脚下人满脸不解却逐渐凝固的表情冷冷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哼!我可做不到这么大度。”
“为...为什么...”女孩眸子逐渐散开,却仍是颤抖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必要和一个死...”少年话没说完,忽听身后一声怒喝,忙回剑转身去刺,却不料刚一转身,便听砰的一声,自己的长剑竟被击飞出去。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二师父一手拿了药锤格开自己的回剑,一手却持了长剑向自己刺来。
少年见剑迎面而来,不由得便要侧身躲过,看眼见那飞剑贴脸飞过自己,少年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二师父并没有持剑而是肢解将剑投掷过来,同时自己也奔行而至,因此看着便如同是他持了剑刺来一般。
少年刚躲开这一剑,身子还没站稳,便觉一阵劲分直冲过来,未及反应过来,便听砰的一声,胸口正中二师父一掌,整个人一下子飞将出去,撞在一侧带倒了一排书架。
“你!”二师父怒吼一声,看着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女孩,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你怎的这般狠心!这样对待你的妹妹!”他在行尸群中死里逃生,好不容易进去,四下寻找了许久才发现躲在屋顶的大师父,一番交谈之后方知少年所作所为,又听说女孩独自一人前来阻止,不由得心下担心,忙赶来相救,没曾想刚进殿门,便见着这样一幕。
“妹妹?呵!”少年挣扎着爬起,吐了口血,仍是一副轻蔑的神情“逼疯我娘,害死我爹。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待她?难道我被灌下化骨散扔进蛛蝎洞便是罪有应得吗?!难道我被毁了容颜相貌便是活该吗?”
“你疯了!”二师父这般说着,却忽然捡起少年掉在地上的长剑,反手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掌砍断。
“你这是...”少年见二师父这般,正不知是何原因,却忽然眉头一皱,低头扒开自己衣物,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自己胸口一团七彩痕印正逐渐朝周围扩散。
“千山一色散?”少年眼中满是惊恐,抬头怒道:“你竟然不惜自断手臂...”
“然道你还要让我等到你将岛上人全部杀掉才行吗?”二师父扼住伤口不让再行流血道:“此毒无药可救,你若还有良心,便将这尸群退了,就算是给你父母留些阴德了。”
“呵呵!阴德?岛上之人逼死我爹的时候可曾想过留些阴德?”少年眼神忽地冷峻,放声狂笑道:“你们都想让我死,我便偏偏活给你们看!至于你们,就留在这岛上和这群行尸为伍吧!”这般说着便冲出殿外,从怀中取出钩绳,翻身上了院墙一跃而下,几个跟头便没了踪影。
二师父见少年离去,也不去追,只是微微叹气,看到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孩,大师父心中痛苦,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将他二人分开,将往事隐藏,换来的却是这般结果。走近来低身去看那女孩,只见剑痕正从胸入,透背而出,如今胸前早已是鲜红一片,地上也已经积了一滩血迹,探探鼻息,早已不能探到,二师父仰天长叹:“我实在是愧对你泉下之灵啊。”看那姑娘虽已气绝,目光四散,眼睛却仍然是睁着,他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只得伸手轻轻为她合上了双眼。“但愿他能将来能放下执念,消去仇恨,不要再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二师父轻叹气道。他方才虽然用了无药可解的‘千山一色’,但毕竟是兄弟之子,不忍痛下杀手,因此出招之前早已将其中两味配方去了,且出招之时虽有力度,却并未曾催发掌力,因此那毒虽破了少年衣物浸入肌肤,但却并未渗入内脏。他本想着若是少年有心悔改,帮岛上平了尸乱,自己自然是会帮他解毒,要知道这‘千山一色’本是几种特制的毒粉混合而成,因为药效相互侵蚀却又彼此制衡,形成一个完美的排外属性,乃是无解的剧毒,但是只要取出其中的一两种毒粉,那这闭合的毒环便会被打破,因此便可以被解药解除。
“是生是死,看你自己的造化吧。”二师父摇摇头,捡起宝剑出门,直奔前殿,那里的人还在危难之中,自己不能坐视不理。
人去殿空,只剩下女孩冰冷的尸体,而她,甚至到死也没有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能死在这里!”山路上,少年捂着胸口的伤,一面踉踉跄跄地奔跑着,一面不时回头看着山腰上的鹊佗堂。“嘿嘿。”他咳嗽了一阵,突出一口鲜血,却夹带着一股药香,那是‘千山一色’最初显露的效果。对此少年不以为意,化骨散都已经熬过来了,他坚信这次也不会死。“等你们全部退进内堂,到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他喘着粗气,却咬牙瞪大了双眼,笑得甚是恐怖,脸上全是疯狂的笑,像一个即将要毁灭世界的魔王,那种微微紧张,却又兴奋,像是被恐惧压倒的理智,宛如被兴奋掩盖的不安。他额头冒着冷汗,不知道是药效还是心理原因,或许后者更多一些,因为就在配药之时,他按着最大威力的比例配了众多的御雷丸!
一颗小小的指甲盖般大的御雷丸,就能炸掉半座大殿。而他配的数量,是整整十木桶。放在鹊佗堂的地下药库,用浸了油脂的草芯做定时的引线。
“到了!”眼见海岸将近,少年忍着剧痛勉力跑着,不多时已经来到了一个隐秘的入口。
当年他父亲造船的山洞。
当年父亲计划失败被抓,但这个山洞也只是被人用石块堆砌起来封住了而已。他在洞中得到父亲的书信,上面将这地点坐标写的清清楚楚,从洞中出来之时他便前来寻找这个地方,所幸虽年代久远,但终是被他寻得。破开封石,沿着石缝进去,果然寻得了父亲当年所造大船,且因涂了桐油石膏,船体并未严重腐蚀,完全可以使用。
“我得...”少年目光迷乱,头昏脑胀,摇晃着解开了绳索,将那大船推出去,自己又挣扎着爬了上去,好不容易操纵着出了石洞,来到海上,帆随风动,片刻已经行出甚远。少年仰天长笑道:“我自由啦!哈哈哈!”这般说着,却一下子眼前一黑,身子向后一仰,砰的一声倒在那甲板上没了声响。
“快退进内殿!”行尸群中,二师傅一面挥剑猛砍,一面指挥众人向内撤去,尸群没了少年熏香控制虽然狂暴稍减,可奈何数量众多。众弟子没有办法只得且战且退,打算向内堂撤去,可就在众人刚进入内堂的一瞬间,却见堂前少女的尸体微微颤动,紧接着整个大殿都开始摇晃起来,众人正惊疑,却见脚下的地面却猛地一震,一下子裂开,紧接着巨大的无名火柱忽然一下子迸发而出,将少女的尸体吞没,直扑殿顶。毫无准备的人们一下子被焚成灰烬,大殿屋顶一下子被掀开,飞散四处。巨大的爆炸此起彼伏,在半山腰开出一朵朵耀眼的火花,气浪卷杂着行尸和众弟子,将他们无情的抛入百十米高的半空,而后狠狠地摔下,冲天的火光哪怕是在遥远的海面上看着也是巍巍壮观,声声爆炸夹杂着生命的哀嚎,像是来自地狱里的呐喊,任谁听到耳里,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涛声两岸,清脆有声,列列的海风阻挡住远方的哀鸣。甲板上,昏倒的少年面带微笑,像是做了一个美好静谧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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