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为了使后生生气和发怒从而消耗他的体力,不惜蹲得腿都麻了还是赖在厕所里不出来。后生果真中计,他怒气冲冲地捂着鼻子跑进来又跑出去,催老马赶快完事。老马偏不起身,顶撞后生说拉屎时间的长短,每个人都不一样,这拉屎的自由你难道也要干涉吗?
要不是副乡长和治保主任临走时交代过对老马不准打骂,后生会用一个旋风腿把老马踢进茅坑,那样的话,要是老马出了什么事,在治保主任和副乡长面前不好交代,后生只好忍气吞声等老马慢腾腾从厕所拉完屎出来,再把他押回到公房里的库房。
后生回到自己的房里刚刚躺下想歇一口气,隔壁又听到老马大声说又要拉屎。后生愤怒的像头公牛一脚喘开关押老马的房门,大骂老马:刚拉完又要拉?你吃屎了吗?老马说:你爹娘有没有教过你要尊重老年人?小孩子一点也不懂礼貌!你才吃屎了呢!你们拿来给我吃的面包和瓶装水一定是过期变质了,吃的我肚子疼拉希。我要控告你们故意给我吃有毒食品,你们想要杀人灭口。
瓶装水和面包都是从治保主任开的小店那里拿来的,这后生以前吃过治保主任店里的东西也拉肚子。他在心里骂治保主任为了赚钱光进一些伪劣产品,你倒好,跑到人家家里打麻将去了,害得我今晚要闻多少次的臭!总不能让老马把屎拉在库房里吧,那样整个公房还不臭气熏天?叫人还怎么呆的下去?没办法,后生只得押着老马又去趟厕所。
一个夜晚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去了好几趟厕所,人给折腾得精疲力尽。夜深了,老马说他再也没力气拉了,回到库房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后生也是又困又累又恶心。好在夜深了,山里面的气候随着变得凉爽些,蚊子也就少了些。一阵困意来袭,后生准备回到隔壁房里睡觉。临离开之前,后生再看了看地上的老马,见他像是极度困乏的样子睡着了。后生锁好房门,回到隔壁库房在一块木板上躺下。吊扇还是需要开在最高档,除了降温之外更是为了驱赶蚊子。后生躺了一阵,听到隔壁房里没有任何动静,他悄悄地爬起来,来到关老马的房门前往里看,看到老马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后生心想:这个老家伙身体拉空了,浑身再也不会有什么力气了,今晚谅他没有能力逃跑。后生隔着房门叫道:老东西你还没死吧?老马仍然一动不动,就像真的死了一样。后生这下彻底放心了,他回来再躺倒,用了一条从自己家带来的毛巾被把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这样可以防止被风扇吹的着凉,还可以抵挡蚊子的叮咬。不一会,后生打起了呼噜,他实在是折腾得太疲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生在睡梦中感到身上剧烈的疼痛,感觉到有人正在拿皮鞭抽打着他,后生脑袋里第一反应是隔壁的老东西跑出来了,这老家伙逃跑之前还来打人!后生年轻反应较快,像他这样还留在农村里的好吃懒做之徒,其他的不行,拳脚功夫倒是吃苦耐劳地练过几下,要不他也不会白治保主任看中,好一个后生,竟然在脑袋还被毛巾被蒙住的情况下,凭感觉对来人回击了几拳,还狠狠踢了几脚,可能是最后一脚踢在了要害上,只听一声哎哟,接着有人倒地。后生掀开毛巾被一看,顿时吓破了胆:他惊恐万状的看到在地上痛得打滚的人并不是隔壁关押着的老马,而是村里的治保主任。
原来,治保主任打了半夜麻将之后,回家的路上顺路路过来看看今天下午被抓的老马怎么样了。副乡长要求抓人的消息不外传,抓到的人送不走,还不能虐待他、不能让他挨饿中暑,以前治保主任没经历过这钟事。这一次被副乡长搞得神神秘秘的,不知他搞得什么鬼,难道副乡长还必须瞒住乡长以及县里面公安局的人?看来这个被抓的人对副乡长太重要了,看管问题上出不得差错。
治保主任走到公房一看大门是开着的,进去之后没听到有人动静的声音,只有两台吊扇的响声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大。他首先来到关押老马的房前,通过门缝看到里面没了人,库房隔房的外墙墙壁上出现了一个足以容纳一个人通过的大洞。治保主任大叫一声:不好了,逃犯打墙洞跑了!他踹开门,来到墙洞跟前,看到地上的轻质砖码得整整齐齐,可见逃犯是一块砖一块砖的拆除、从从容容地在墙上拆出了这个墙洞。治保主任再来到后生休息的房间,看到负责看管逃犯的后生严严实实包在毛巾被中呼呼大睡。治保主任又气又恨,顺手在房间里的杂物堆中抽出一段绳索作为鞭子,狠狠地对着毛巾被里的那个身体鞭打起来。谁知道这后生功夫了得,不光能够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形下躲开鞭子,还能捕风捉影进行还击,一脚踢到了治保主任的裆下,疼的治保主任双手捂住裆部在地上翻滚。
后生手忙脚乱的要帮治保主任抚摸被踢伤的地方,治保主任啐了后生一脸唾沫,他忍住裆部剧烈的疼痛叫道:快,快!叫醒全村的人,抓、抓逃犯。后生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慌忙到隔壁房间一看:哪里还有老马的踪影?后生冲出公房,一边跑一边大声嚎叫:抓逃犯啊!都起来抓逃犯啊!
随着后生的喊叫,村子里各家各户亮起了灯光。鬼哭狼嚎般的喊叫把整个山村从黑夜中惊醒了,男人光着膀子跑到大路上,女人们随身披了件衣服拉了老人和小孩也跑出屋,慌乱中的人们互相问:地震了吗?多少级啊?后生好不容易才把有逃犯逃跑一事对村里人说了个明白,男人们一听,赶紧把女人和孩子送回家去关好房门,拿了根棍子或是一把锄头跟着后生屁股后头搜寻着逃犯老马。
治保主任这边还没等到后生跑出公房就后悔了。他突然想起了副乡长的交代,不能惊动任何人!这时治保主任想要制止后生已经来不及了,只有赶紧掏出手机给副乡长打电话。
副乡长刚刚入睡没多久被治保主任打来的手机吵醒了。听了治保主任反映的情况,副乡长气得七窍冒烟、惊得魂飞胆丧。就在刚才,县公安局的人还和副乡长及派出所的警察在一块研究案情、分析老马的逃跑方向,乡派出所一老一少俩警察认为老马肯定会在白天经过的的那个山村里躲起来,副乡长极力否认,他说:你们讲的那个山村村名觉悟高,而且平时很少有外人进入,只要老马一进村庄就会被人发现和报告。副乡长骗大家说,他与村里的治保主任通过几次电话,治保主任说没有发现有外人进入他们的村庄。
副乡长对着电话心想:这下彻底搞砸了,人跑了不说,还把全村人动员起来抓逃犯,闹得纷纷扬扬,这不等于在告诉公安局的人逃犯就在你们村庄上吗?这么一来副乡长除了撒谎会被公安局怀疑他的动机之外,如果公安局得到了邓建国的手机,很可能他与交通局几个私分补偿金的事情就要露馅,反贪局的人就会找上门来,不光是私分补偿金一事抵赖不掉,以前贪污受贿收敛的所有钱财都有可能被清算。副乡长想到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以前早就准备好料的、已经打成了一个包的现金、外汇和相关证件等背在身上,一个人连夜开车上了公路。副乡长的如意算盘是:等到反贪局或公安局发现他开车跑了的时候,他的车早已经开到了相邻的县城或是城市,在那里他再扔掉小汽车,化妆以后换乘其他的交通工具有多远就跑多远。
老马好不容易等到隔壁完全没了动静之后,才开始动手从墙上拆轻质砖。好在公家的房子建造质量差,不多一会就拆出了一个洞,爬出洞就自由了,但老马偏偏走不出让他倒了一天霉的这个山村,或者说今天老马遇到了他的克星—个以前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治保主任。还没等老马走出村口,治保主任打完麻将去了公房;老马正要踏上村前大道,后生叫醒了全村的老小。老马明白村子里的人是冲着他才半夜爬起来的,他听到人畜狗叫的声音,再也不敢朝大路上跑了,也不能往小路上钻了。人怎么也跑不过狗,老马年轻时在山村深山里生活工作过,领教过山里面猎狗的厉害。就在他急的打转走投无路时,村口一口大水塘呈现在他的眼前,他想也不用想就往大水塘里面跳了下去。
庄前庄后一口水塘、一棵大樟树是江南丘陵地带农民聚居地的典型配置。
大樟树是村庄领地的标志,水塘是村民以前生活不可或缺的生命源泉。
有水的地方就能产生和养育生命。每个村前的那口水塘,从古至今养育了每个村上一代又一代人的村民。每年春节前夕,那时节江南雨水少,村民们会将水塘里的水抽干后下去抓鱼摸虾,塘底部的淤泥会被各家各户挖起来挑到田地里作肥料,这项农事活动被称作挑塘泥。夏季里,水塘中除了茂密的水草,还会长出菱角和芡实,水里面的生物更加繁多,折腾最热闹的则非青蛙莫属。
随着老马的一声扑通响,吵得人耳聋的蛙声停了下来,老马下水地方的青蛙纷纷游向别处。为了不被发现,不能离水塘的边缘太近;水深的地方也不行,老马虽然会游泳,但会弄出响声,那样同样危险。老马下到水塘之后踩着塘底的淤泥往水塘中间慢慢移步,到了人能够站立身子而鼻子和嘴巴恰好又能露出水面的地方最为理想,人可以照常呼吸又不需要游动就能保存体力,必要时还能很方便快捷的将头和身子全部潜入水中,让水面上的人和狗看不到。为了下潜的时间能长一点,老马掐了一根芡实的杆子,将一端含在口里,而把另一端伸出水面,空心的芡实梗便成了老马的水下呼吸工具。
猎狗和人循着老马的踪迹追到水塘边,猎狗嗅不到了气味停止不前,于是村民怀疑逃犯跳了水塘,一阵手电筒灯柱在水塘面上扫过来扫过去,但始终没发现已经钻入水里的老马,过了一会,人和狗顺着大路往前追了去。
老马听到没有了动静之后才把头从水里伸了出来。这时候天气正凉,老马的手脚开始麻木了,他看到不远处山顶上的天空呈现蒙蒙的亮光,天快亮了,老马判断已经是次日的凌晨了。天亮之后更容易被村民发现,老马只能一直蹲在水塘里面等待洪主任的人找过来。洪主任的人现在在哪呢?老马问自己还能在水里面坚持多久?会不会在洪主任的人还没到来之前就倒在了水塘中呢?他不知道:至少有四拨人马正在苦苦地寻找着老马。
第一拨人马,正在牵着狗打着手电往大路上追寻,这是治保主任和山村的村民一帮人;第二拨人是县公安局的人,他们听到风声之后正在从爱富乡的乡政府往这边急赶;再就是洪主任昨天晚上回归正常之后就得到了办公室小伙子的紧急汇报,他赶到省反贪局负责人的住处,经过和几个各部门领导的电话沟通之后,反贪局连夜派出精干人员赶赴县城寻找老马。除了这省里的、县里的和乡里村里的人马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在焦急的等待老马的消息,这个人就是胡莹。
胡莹是在昨天傍晚从小杨那得到老马去了爱富乡的消息。一开始胡莹听了并不在意,爱富乡有老马的老朋友、老熟人,还有他老伴家里面的亲戚,老马一个人闲得无聊邀了他师兄去走一走、看一看很正常。但后来胡莹听到老马的师兄出车祸死了、同一车死的还有县交通局的几位领导,而老马在车祸之后跑了,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县公安局的人正在到处抓他。胡莹预感到大事不好,她不相信老马身上会犯下刑事案件,想不通老马为什么要逃跑,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若是跑进了大山沟、跑进了大森林,什么可能都会发生,胡莹放心不下老马,这次她决定亲自出面,她开着她的保时捷离开浔江市,在县城与小杨会合之后,直奔爱富乡而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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