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学里经常和同学喝到烂醉,向不知道名字的漂亮女孩子索要电话号码,参加社团活动,高中下过晚三和同班同学偷偷溜出校园到外面的居民楼道里抽烟,在街边的台球厅打台球,逃课去网吧打dota,也有些许用功读书和在昏暗的灯光下冥思苦想做理综题目的记忆。
中学热衷于篮球,在班上跟同学大声讨论NBA的比赛,小学穿着过膝的足球袜和阿根廷队服在学校满是泥土的操场上挥汗如雨的拼抢,弄的满身泥土,每天下课不亦乐乎的疯跑和高年级的同学抢占球场,还有第一次学会骑自行车,买的第一把吉他,第一部手机,甚至参与组织打架这些记忆尽数浮现在眼前。
往事历历在目。
伴随着这些记忆,也出现了很多人,有大学的室友、中学的同班同学、儿时玩伴、教过他的课任老师及班主任、死去的亲人、交往过的女孩子、相互打过架的社会青年、教他吉他和音乐的几位老师,甚至早已淡忘了模样小时候的邻居家叔叔阿姨。
这些人啊神态各异,有哭着也有笑着,有喜欢他有讨厌他的,有向他抬手打招呼,有鄙夷的望着他,也有作冷漠状,甚至有些早应该全无印象的人也出现在录像带里面。那些人的音容笑貌,全都真切依稀在耳畔,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这些人里面,自然也是有她的。
某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随着录像带的播映悄悄被唤醒。
看着画面中她的笑靥,这是十几年前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吧,穿着打扮还没学会入时,上身是有卡通图案的白T恤,下身是陆然他们小学那种通体蓝色的肥大的校服运动裤,素净的一张小脸不施粉黛涂着大宝雪花膏一类,靠近些还闻得到那股让人怀念的脂香。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正在欢快的疯跑,脚下带风,口袋里装着来自校门口校工开的小卖部里面卖的那种五毛钱一袋的糖果,也有一毛钱一小袋酸酸甜甜的无花果,还有几张塑胶的明星贴纸,随着奔跑哗哗啦啦的不小心从口袋里蹦出来,掉在教学楼前碎石头铺成的地上。
发现零食掉了,她赶忙跑了回来,弓着步弯下腰去捡,眉头轻皱,有些心疼的扑棱着糖果塑料外包装上的灰尘,随即撕开一颗悄悄含在嘴巴里,水果糖的清香扩散开来,她眯起眼来感到心满意足。
“哎!林檎!来跳皮筋吗!还是打口袋?”楼门前一棵松树下面,一个有些微胖,大眼睛圆脸盘的女孩子嗓门嘹亮的叫她,陆然一眼认出那是他们小学班上的女生纪冰。
听到纪冰在叫她做游戏,林檎扬起头一眼望过去,用她那清脆的声音回应:“下节再跳!这节我先跟他们玩儿打蛋壳!”
“行!”纪冰爽快的回应。
打蛋壳是他们老家一种小孩子间的游戏,玩的方法很简单,参与的孩子分成几伙,右脚单脚站立,双手把着左脚来回跳,跳的同时嘴巴里喊着口号:“鸡蛋壳,鸭蛋壳,谁先落地老太婆。”
然后互相撞击看谁先坚持不住左脚落地算输,虽然现在看来有些幼稚,不过对于当时生活在小镇子上没有动物园和游乐场的孩子们来说,任何游戏只要能让他们感到有趣都是愿意尝试的,不需要任何器械,这种简单的游戏本身就能给他们带来很多的快乐。
碎石子地前面一片用推土机压过夯实的黄土操场上,一群同样穿着海蓝色肥大校服裤子,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孩子们,也高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林檎,林檎!快来呀分伙就差你啦!”
“马上!”
听到同伴的呼喊,林檎笑着应声,朝着那群孩子们跑了过去,一起开心的做起了游戏,操场充斥着孩子们的欢声笑声。
……
疯玩到上课铃响,一瞬间所有的孩子犹如兔子一般朝着教学楼方向疯跑,要在老师进班级前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否则会被老师批评。
林檎也是他们中的一个,她个子不高小短腿,不过跑的很快,没几秒就跑到了教学楼门口。仿佛感应到什么,她骤然的转过头,视线正和身后陆然看向她的目光重合……
“陆然!”她高声呼唤陆然的名字。“快!跑!啊!这节胡老师的课,迟到了等罚抄写吧!”又冲他灿烂的一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向楼里跑去了,那时候所有小孩子都是怕罚抄写的。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孩子时的她,雀跃的呼喊着他的名字,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脑海里嗡的一声,似乎有一根弦,突然的,就那么断掉了,仿佛重逢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某些东西,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紧接着泪水“吧嗒吧嗒”的打在脸上。
她后面说的话,陆然一个字都没有听清,大脑就这么一直不断的重复着她对他说的那句……
“陆然!快跑啊!”
“陆然!快!跑!啊!”
“跑啊!”
陆然此刻只觉着,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俩,还有她对他说过的这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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