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流贼太可恨了!特别是闯贼余部,上次一只虎(李过的绰号)去湖广就抢了咱们家,还挖了我爹和太夫人的坟墓,这次从湖广北上路过,又来抢咱们!朝廷应该出兵剿灭这些流贼才是,为什么还要去招抚?”
田既霖越说越气,猛地一拍太师椅的扶手叫道:“我容美上下与此等贼寇势不两立,终将要报此仇!”
“夏云,制怒!制怒!你看特云(田甘霖的字)就比你沉得住气。”文安之伸手轻轻地压了几下。
“贼寇为祸,我等也深受其苦!国家糜烂到了这个地步,都是因为这些流贼,然而鞑子侵入中原,朝廷却无兵可用,只能倚仗献贼和闯贼余部以抗,如今却不是计较家仇的时候。”
文安之和田氏兄弟的父亲田玄以平辈论交,而且还交情深厚,如今在南明朝廷中,名义上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阁大学士,自然不会和田氏兄弟客气,语气间就带了几分教训晚辈的味道。
“让相国见笑了。”田既霖又拱了拱手,“我就是气不过发几句牢骚罢了。我也知道特云比我能干,我又没儿子,以后这土司的位子也是他的,他帮我就是在帮他自已。”
田甘霖没有说话,文安之对谁当土司也没兴趣,只能继续刚才的话题:“也不是不让你报仇,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他端起茶碗“哧溜”地又啜了一口,接着说道:“等老夫此去夔东,收拢了这些流贼,把鞑子驱出中原之后,到那时国家清明,咱们有的是时间和办法来炮制他们!”
“国家正值多难之秋,正需各方仁人志士出力,到河清海晏之时,朝廷自不会吝啬于赏赐!”
文安之瞟了田氏兄弟一眼,见他们好象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于是便站起身来道:“刚吃过饭,老夫去外面消消食,你们年青人多亲近亲近。”说罢便往门外走去。
田氏兄弟正要站起来相送,文德峰却笑着拦住了二人,“父亲饭后喜欢慢走消食,否则不易克化,咱们不必管他。”
“健高(文德峰的字)兄,刚才我看相国欲言又止,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指点于我兄弟二人?”田甘霖比田既霖是要聪明得多,一眼就看透了文安之的把戏,这时见他已经走出房门,便向文德峰开口问道。
“特云兄,不知你对如今天下大势有何看法?”文德峰正色问道。
“……如今东虏已占中国大部,汉人在虏廷中为官者多不胜数,虏廷以汉攻汉、以汉制汉,明廷兵少将寡,有些实力的孙可望又拥兵自重,在朝中排除异己,恐怕是抵挡不住东虏的攻势。”
田甘霖沉吟了一会才说出了这番话,确实很是有些见地,历史上事态发展确实也是如此。
然而文德峰却不以为意,他哈哈笑道:“谬也!大谬也!”
“特云兄,东虏虽然占了我朝大半国土,然而所占各地并不太平!浙闽赣之地只要郑氏不降便无宁日,北方山陕等地也是义军纵横,可见民心仍思我大明!虏兵疲于奔命,在中原之日必不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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