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与尉迟恭相继退下,老程粗大的嗓门在武将堆里响了起来:“战阵刀枪无眼,大好的汉子倒在阵前倒也还罢了,若是在死在伤兵营那群庸医手里还不得憋屈死,若此法果真有效,大军战力势必数倍提升,这可是天大的功劳,陛下可得大赏啊!”
谏议大夫王圭呵斥道:“君前奏议当出列回禀,何故在下面肆意喧哗!当是在市井菜肆吗!”
老程却毫不理会,兀自拉着尉迟敬德窃窃私语,只气的老王圭手脚发抖。
李二摆摆手止住群臣议论,笑眯眯的看着王晞道:“知道为国建功了?不错,汝特意上朝呈献良方,可还是要求朕放你入军伍吗?”
王晞扑通一声跪地,眼泪说下便下,大哭道:“臣别无所求,今日先献外伤缝和,请陛下再给臣几日,臣必将生平所学尽数默于纸上,呈献给陛下,只求陛下可怜臣年幼无知,放臣回归山野,也好让臣保全家小与身家性命啊!”
大殿之上,群臣愕然禁声,李二拍案而起,怒视着伏在地上的王晞道:“汝官职虽然仅为九品下,但也有朕的钦命诏书在,你有何性命之忧!”
王晞直起身子,泣声道:“昔日水阳村被突厥屠杀,仅有臣与义母妹子,还有当日临时外出的一位长辈幸存下来,前几日臣回泾阳祭拜死难的乡亲,得知那位幸存的长辈带着仅仅两岁的孙儿,连同臣昔日以缝合之法救助过的许嗣道都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臣与乡亲们去往雍州官厩询问,雍州刺史卢旺达亲口对臣说,带走臣亲人的乃是来自长安的刑部之人,不明罪名,臣自付若是刑部因罪抓人怎会连两岁的幼儿也不放过?若臣的亲人不是因为获罪被抓,臣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与臣有关了!
最严重的是,前日臣与乡亲们回长安以后,陛下赐下的宅邸周围,竟有大量的不明之徒暗中监视,有做过府兵的乡亲无意中发现,那些人皆暗藏兵刃,且看上去训练有素,臣以为,长安乃是天子脚下,什么人会有胆子又有能力在陛下的眼皮底下行此大事?臣终日惶恐,家人俱都不敢出府,生怕轻易就遭了什么毒手!
陛下啊!臣久在深山,不喑礼仪,若有冒犯不敬之处,恳请陛下恕罪!臣贱命而已,死不足惜,但臣身负云梦山传承大任,又有义父临终托付照看义母妹子,臣眼下还不能死啊!陛下,请放臣一条生路吧”王晞说罢涕泪横流,叩头不已,不多时额头就已血迹斑斑。
群臣观其言辞悲切,无不动容。只是王晞最后那段话明显是在指桑骂槐的说陛下啊!也是啊,在长安除了陛下谁又有胆子和能力去监视朝臣府宅呢?
大臣们面面相觑,眼光有意无意的扫过玉阶上的李二,程咬金有些不忍的刚要开口:“陛下,是不是”
李二脸色铁青,怒喝道:“刑部侍郎戴胄何在!””
一位身着绯红官服的大臣急忙出列:“臣刑部侍郎戴胄参见陛下!”
李二怒声道:“带走王侍读家眷的刑部之人到底所谓何事?!”
戴胄不慌不忙的跪下,昂声道:“陛下明察,刑部自陛下登基以来一直协助四卫稳定长安,并未有任何差吏去泾阳拿人啊,刑部所有案件皆有卷宗可查,陛下可命有司彻查,若有不协,臣刑部侍郎戴胄,愿负其责!”
戴胄虽然姿态摆的很低,但是语气却强硬无比。
李二轻舒一口气,却有些明白了,假刑部之名拿人,又使人查不到踪迹,还胆敢在长安城监视官员府邸的,只有外候官了
诛心!打脸啊几日偏殿面君,李二当着八位大儒的面口口声声承诺要君臣相安,共享富贵,如今不过半月,便有此事发生,让一直追随自己的房杜二人作何想?!历经三朝见惯了君王无情的老李纲恐怕正一脸嘲讽的看着自己呢吧!说好的于国有用,朕都敢用之
戴胄信誓旦旦的保证刑部绝没有接触王侍读家眷,满朝文武心理自跟明镜一样,内外候官自前隋就有又不是什么秘密。
王晞此举就仿佛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狠狠的打了李二脸!
李二阴沉的脸令戴胄退下,看着一脸戚容的王晞,压制着怒意道:“宅地安危,朕特许你府中配置弩弓二十具,以保府中亲眷,朕还会命万年县巡防多加看照,被带走的家眷朕会令有司彻查,必会给你一个交代!此事容后再议,退朝!”说罢龙行虎步,挥袖而去。
高辅诚刚要喊退朝,李二突然停下,恶狠狠的看着一头血迹的王晞道:“太子侍读王晞,君前无状,大殿失仪,罚闭门思过,一月之内不得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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