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三尺法桌处,李子明一身七品县令官服端坐在大师椅上,头戴乌纱帽,背后是一副“江牙山海图”,下面波涛起伏,上有一轮红日悬空,红日蕴意着“光明正大,皇权如日中天”之意,顶上悬有“明镜高悬”的金字匾额,李子明左边站着县衙师爷,右首站着李子明从庐陵县百户所带来的王汉及宋二蛋两名亲信。
下首分两排站着县衙中的各职官吏,有县丞、主薄、典史、教諭、训导、巡检、驿丞、三班班首、六房房首、闸官、税课司大使、仓大使、河伯所大使等等。
“刘师爷,各职官吏可全到齐了。”李子明是昨晚到达吉水县衙的,而上一任县令早在李子明到达之时,就已去临县就职,所以李子明一到就住进了县衙之中,一早,李子明就让刘师爷召集各职官吏前来县议,一来与各级官吏见上一面,二来,熟知一下县内一些大事。
“回县尊,魏县丞及秦百户未到。”刘师爷欠了欠身回道。
“魏县丞与秦百户都未到?”李子明眉头一皱,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在县衙之中,县丞是仅次于县令的存在,分掌一县之粮马、税收、户籍、巡捕等事务,是非常重要的职位,而百户,统领着一县戍卫兵马,两人皆是县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可是今天他这位从五品的县令兼百户到任,两人皆未前来,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
“回禀县尊,魏县丞因突染寒疾,不能下床,所以缺席。”一旁的赵主薄走了出来,朝着李子明一躬道。
“回禀县尊,我县南面东岭山有贼寇盘踞,经常扰乱县治,秦百户正率戍所兵员围剿他们去了,所以缺席。”紧接着,丁典史也走出,朝着李子明躬身道。
“好,魏县丞身染寒疾,秦百户又外出剿贼去了,本官理解,那这样吧,今天的县议就由你们各自上禀县中的一些重要大事吧。”李子明强忍着心中的怒意。
然而,大堂中的官吏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上禀,最后赵主薄走出,朝着李子明道:“禀县尊,县尊有所不知,我县的军政都由魏县丞及秦百户掌管,县衙中所有的要事都掌握在他们手中,他们缺席,我们无事可禀。”
“砰!”李子明当下惊堂木一拍,脸现怒容,“你们的意思是魏县丞及秦百户不在,本县就无法知道县内的半点事,你们是要架空我?这是给本县的下马威么?”
“县尊息怒!”
“魏县丞及秦百户不在,我们确实无事可禀啊。”
……
当下赵主薄、丁典史与教諭、巡检、驿丞、三班班首、六房房首、闸官、税课司大使、仓大使、河伯所大使等齐都惶恐地站出。
“退堂。”李子明更是气得不行,官袖一挥,直接离开大堂,回到县衙后宅之中。
“刘师爷,你说实话,魏县丞是否真的染病?而秦百户是否真的去东岭山剿贼去了?”李子明坐着一张黄花梨的官帽椅上,身后分别站着王汉与宋二蛋两人,眼中有着怒意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刘师爷。
“回禀县尊,这当然不是真的,昨晚魏县丞还在府中大宴宾客,而秦百户昨晚也到场了。”刘师爷能感觉李子明心中的怒意,而他作为上任县令留下的师爷,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如果不尽职于李子明,等待他的,将是离开县衙,毕竟师爷不是县衙编制的人物,而是一种幕僚,当下,刘师爷将自己所知说出。
“啪!”听完,李子明重重一掌击在一旁的香几上,香几上的茶杯震动起来,溅出一些茶水,“哼,区区一个八品县丞及一个正六品的百户,竟然视本县这位圣上亲封的从五品县令兼百户如无物,是可忍!熟不知忍?”
“刘师爷,你在县衙中时日最久,可有一些魏县丞及秦百户违法乱纪的证据,本官要将他们绳之以法。”李子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县尊,你真要办他们?”看着李子明,刘师爷眼神一下闪烁,“想办他们可不容易!”
“哦,说说。”李子明不由眉头一挑。
“县尊,这魏县丞与秦百户可不简单,主要说说魏县丞吧,他在我们县中威势可说一时无俩,连县令都比不上他,据说魏县丞已经在县中担任了十年县丞,他任第一任县丞时,咱吉安府的秦同知是知县,自从秦同知由知县高升同知后,魏县丞每年都以厚礼相赠,而正是有着秦同知在,这些年来,凡调任我县中的知县无一不让魏县丞几分,凡县事都要与魏县丞商量后才施行,更不要说,魏县丞与秦百户是姻亲,两人狼狈为奸,一军一政,掌我县中大权,历届知县都不敢攖其锋,所以县令大人想动他们,还是要三思的。”刘师爷一股脑儿说道。
“他们在县中竟然如此树大根深,不过本县是圣上亲封的从五品县令,比之秦同知也不过低了一个品级而已,更不说还兼任戍所百户,岂能向他们低头?”李子明眼中泛起一丝狠色,“刘师爷,你尽管将魏县丞及秦百户的罪状呈来,待抓捕他们之日,就是你刘师爷立功之时。”
“县尊大人,关于魏县丞与秦百户的罪状,我知道六房中的刑房肖房首掌有,是两人在县中唯一忌惮的人。”刘师爷沉吟半晌道。
“六房中刑房的肖房首掌有他们的罪状,这肖房首有什么来头?以魏县丞正八品及秦百户正六品之尊,竟容许他掌握罪证至今而不死。”李子明不由讶异。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