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官不敢催促,恭敬地前方引路。
马蹄声声,踏着落叶,荡着浮土,在林间疾驰。平地过去是丘陵,丘陵又接着平地,令人有“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半个时辰过去,眼前出现巴掌镇大小的村落,约几百户人家。居中的圆型建筑较为宏大,门口摆两个石刻貔貅,昂头张口朝天,门头有石雕字,系钟鼎文,包含不少象形文字,韩傻儿认识,是东侯府。
差官向守门卫兵出示腰牌,说明情况,卫兵便去通报。少顷,一名门客模样的人出来,将韩傻儿单独迎了进去。
韩傻儿打量,这座大殿半径三丈许,约占半亩地,正中有榻,榻前摆着低条案,纯木无漆。榻上高坐一人,约莫四十许,全身绸缎,神情很是倨傲,身旁两名侍女垂立,下首两侧各三张小床榻,分坐五名门客。一张空着。
迎接的门客将韩傻儿领到中心竹席前,说声“医师请到”,自回了座位。东侯与门客停止了交谈,既未下来迎接,也未出言招呼,九人全瞅着韩傻儿,看猴似的。
韩傻儿瞧瞧竹席——乖乖!这是要行跪拜礼啊!内心冷冷一笑,偏以自己的方式拱了拱手,问:“病人在哪儿?且请出来诊治,我很忙的。”
六名门客面面相觑,一人道:“医师休要鲁莽,见了侯爷快快行礼!”
韩傻儿嘴角一抹嘲笑:“那是你们的侯爷,我神医降世以来,只受礼,不行礼。”
说话的门客要显摆忠心和能耐,凭空弹起,冲向韩傻儿,半空中直了身子,伸出两掌,按在韩傻儿肩头,欲使其跪倒于地。
韩傻儿瞧得明白,装傻,不躲不闪,也不出拳迎击,暗暗运气,生生接下两掌。
门客的手按在了铁肩上,没有一丝晃动,反将自己的手硌得发麻。韩傻儿脚下的地砖,凹下去两个深深的脚印。
满殿的人瞠目结舌!显摆的门客窘得只恨没条地缝钻下去,他讪讪笑着,右手搭左手,按在膝盖上向韩傻儿行了礼,转身对东侯道:“侯爷,果真是神医!神医!”夹着尾巴回了座位。
东侯哈哈大笑:“神医医术精湛,武功卓绝,寡人眼拙,失礼了!请请请,请客位落座,上酒!”
侍女好有力气,抬了一张榻放在矮条案西侧,与东侯相邻。
韩傻儿摆摆手:“东侯不必麻烦,瞧病当紧,医好夫人,酒才喝得痛快。”
东侯道:“无妨,天已午时,神医用过酒饭,才好有精神瞧病。”
韩傻儿应道:“酒先温好,待我手到病除,定不负东侯的美意,不耽误喝暖酒。”暗想,三国的关公温酒斩华雄,老子也露一手,来个温酒治大病。
东侯面有难色,低声吩咐一名侍女几句,方道:“恭敬不如从命,就依神医。”
侍女过来,道了万福,为韩傻儿引路。东侯与门客皆起身,目送韩傻儿。
大殿东北有门,通往后院。后院宽阔,广植花草,四座房子分布在不同方位,错落有致,其间有游廊相接。
侍女介绍夫人的病,支支吾吾的,犹自害羞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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