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同军营封锁营门?你可探查清楚了,各个大营都是如此?”
姜镶这边正巴巴地盼着大营起火,他好带人趁乱做掉卫景瑗呢。没想到这次他又慢了一步,卫景瑗的人竟然先一步到了大营,隔绝了军营内外。
传令的家丁也跟着着急——能不着急吗,这可是造反啊——赶忙回道:
“将主爷,大同各参将营,游击营,副将营,全都关了,说是奉卫景瑗的军令,所有人等不得出入大营!”
“这,这可如何是好?!”
姜镶也有些慌了,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在起事之前,姜镶也是做了不少准备工作的。
比如招募蒙古鞑子,扩充自己的家丁队伍。
比如争取自己控制榆林精兵的兄长的支持。
比如派使者出关联络满清。
但他的计划存在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发动的时机太过仓促了。
他毕竟才刚刚调到大同城没多久,在大同镇的根基太浅。
虽然姜镶已经很刻意地在拉拢各营主将了,但是大明的国朝体制决定了,各营参将,游击,只有在战时才会接受他这个总兵官的指挥,平时都是接受巡抚文官的节度。
别看各营主将平时见了面都要恭恭敬敬地叫姜镶一声将军,但其实各营也是各自为政,如果没有侵犯到各营主将的利益——比如朱慈烺作死,搞一个边镇改革,裁汰边关将领,各营的主将才不会傻乎乎地替你姜镶火中取栗。
现在各营听从巡抚号令,紧锁营门,拒绝自己家丁队的进入,就已经证明了卫景瑗这个巡抚此时在大同的影响力。更加证明了,卫景瑗的确已经开始防备自己。
姜镶虽然野心勃勃,但并不是没有脑子的蠢材,眼下这个局面,想要控制大同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要知道,虽然大明的军队战斗力连年下滑,但大同毕竟是国朝九变重镇。各营即使刨除去吃空饷的名额,仍旧有五万多实打实的营兵。这些可不是内地军镇那种只会欺负农民军的废物,而是和北虏建奴真刀真枪打过的边兵。
真要是两边拼起来,姜镶这三千人根本不够看!
“姜镶,你看看你惹出的祸事!现在朝廷已经发现了,你说该怎么办!”
姜让刚刚被姜镶压制地太过憋气,现在见事不可为,心里面憋了一肚子的火儿全都冲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发了出来。
姜镶本来正急的没奈何,一看自己的大哥跳了出来,顿时来了主意。
只见这姜镶也不急的转圈圈了,定定地站在大厅中央,阴恻恻地看着他的大哥姜让,看得姜让不禁脊背发凉。
“他奶奶的,你盯着老子作甚!”
姜让可是在战场上砍过人的主儿,见自己这个混蛋弟弟阴阳怪气地盯着自己,一股怒气涌了上来,嘴上骂着,右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刀柄。
姜镶倒也不慌,盯着自己的大哥说道:“大哥,你刚刚可是说过的,咱们姜家什么时候都要抱团,都不能窝里斗。我今天话是放在这了,大明朝的规矩,谁造反,谁死全家。死全家,你懂吗!我姜镶事儿要是败了,姜让,你这个做大哥的,还有你,姜瑄,咱们哥三儿全都得玩完!”
这个道理,不用姜镶说,姜让自己也明白,他之所以这么气,就是因为觉得自己被姜镶牵扯进了这桩杀头的大案。不过眼下大错既然已经铸成,姜让也知道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在生死面前,姜让只得强行按下自己心中的火气,一屁股坐回交椅上,骂骂咧咧地让自己这个混蛋弟弟有屁快放。
姜镶知道自己大哥脾气不好,也不以为忤,直说道:“大哥,咱们哥几个,反都反了,那就要把事情做到底。这大同拿不下来也不打紧,反正咱们姜家又不是大同人。没了大同,不是还有老家榆林嘛。我瞧着,这大明朝内有流寇,外有建奴,就算一时半会儿亡不了国,也绝对抽不开手对付咱们。到时候咱们据榆林而守,向南打下延安,向西攻掠宁夏,照样可以坐观其变啊。”
姜镶这个想法其实就是他割据大同计划的翻版。
而且仔细想想,姜镶在榆林割据的条件还要比在大同的条件好上许多。
首先,榆林镇的巡抚去年出了缺,一直没有补上,榆林镇没有了文官守备,自然要好办许多。
其次,榆林是姜家的老巢。姜家祖上就是在榆林镇靠砍蒙古人一路攒军功窜上来的。可以说,榆林镇上下有一多半都是姜家的老相识。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陕西连年剿贼,附近的固原,宁夏,甘肃,三镇的兵将都被孙传庭抽调到陕南一带围剿李自成残部去了。
眼下榆林附近已经形成了一个权力真空带,姜家在榆林要是真的搞割据,其他各镇一时半会儿根本顾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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