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似是听到了孟西华等人的脚步声,口诵佛号从蒲团上站起身,转身盯着孟西华笑道:“孟施主来得好快。”
孟西华闻言一愣怔,问道:“法师认得晚生?”
僧人笑着点了点头道:“认得,认得。屈指算来,老衲和心照已有十五年没见过面了。老衲记得,孟施主那时候还是个七八岁的孩童,没想到十五年不见,昔日的孩童已经长成勇武矫健的伟丈夫,当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孟西华心里一突,心道:这僧人究竟是谁,年纪瞅着不大,说话的语气倒是不小。师尊名满天下,不论是谁见到了都会尊称一声大师。即便这僧人自认佛法修为比师尊高,那也应该称呼师尊一声长老吧,他怎么敢直呼师尊的法名。
莫非他的辈分比师尊还要高,可年纪瞅着不像啊。
正疑惑间,那僧人冲着佛像对面的一扇小门招了招手:“既然孟施主到了,你们三个也出来吧。”
“吱扭”一声响,佛像对面的那扇小门中,依次走出两僧一道。走在最前面的是报国寺方丈本忆法师,紧随其后的是少林贞俊法师,最后一位是武当伟樵道总。
伟樵道总见到孟西华,面带微笑抬起手拍了拍孟西华的肩膀,而后扭脸盯着贞俊法师问道:“大和尚,这次的赌约是不是又是老道赢了?”
贞俊法师笑道:“臭老道,赢便赢了,神气什么。”
“神气,老道有吗?”
伟樵道总闻言嘿嘿一笑:“除了担心,老道心里没有其他。”
贞俊法师笑问:“臭老道,你担心什么,难道担心老衲说话不算数?”
伟樵道总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和尚的人品老道是信得过的。老道只是担心,大和尚那套少林看家拳是不是真的如世人所言,威猛无俦,变化无端。”
贞俊法师挑衅道:“不相信是怎的,要不咱们到院子里比划比划?”
“够了。”
那僧人闻言呵斥道:“秀山、伟樵,你们俩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一见面就掐架,也不怕晚辈们瞅见了笑话。”
贞俊法师和伟樵道总听后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向那僧人微微一弯腰,施了一礼,躬身退在一旁。
本忆法师见状出面解围道:“思摩禅师切莫动怒,在您老面前,我和秀山、伟樵,可不就是小孩子吗。”
思摩禅师?
孟西华闻言心里一跳,心道:乖乖,眼前这位年纪瞅着不大的僧人竟然是思摩禅师,难怪他的口气那么大,把师尊、本忆法师、贞俊法师和伟樵道总视为后生晚辈。
孟西华小的时候听心照大师说起过,思摩禅师生于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进士出身,曾担任过翰林学士。后因乾隆皇帝大兴文字狱而挂冠潜逃。
在湖北神农架藏匿了二十八年后,思摩禅师终于看破红尘,离开神农架来到峨眉山拜永德老和尚为师精研佛法。到了光绪十六年,思摩禅师朝拜时年三百三十五岁的明心禅师,蒙明心禅师传授天童心印。
思摩禅师精研天童心印数年后,不仅满头白发尽皆返青,而且还重新长出二十八颗牙齿,返老还童,貌似童孩。
想到这里,孟西华扳着手指头数了数,思摩禅师从出生到今天已经整整度过了二百一十个春秋,难怪他瞅着谁都像是小孩子。
这时候,本忆法师提议,可否请思摩禅师移步到藏经楼,然后坐下来针对黑龙会盗取蒲元宝刀一事,共同商议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思摩禅师听后未置可否,而是把脸扭向孟西华,问道:“孟施主,你的意见呢?”
孟西华双手合十道:“晚生惶恐。禅师德高望重,本忆、贞俊两位法师和伟樵道总又是晚生的长辈,于情于理晚生只有听的份儿,又怎敢在四位前辈面前班门弄斧。”
思摩禅师笑道:“年轻人尊师长、懂礼数、知进退原本是好事。可孟施主你知道吗,阻止黑龙会盗取蒲元宝刀这件事,将来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具体操办的。老衲和本忆他们三个只能帮你们出出主意,敲敲边鼓。难不成你想让我们四个老家伙,腆着一张老脸亲自去冲锋陷阵,那还不让黑龙会那帮狗崽子耻笑我中华大地后继无人。”
“禅师责备的是。”
孟西华弓着腰道:“既如此,那晚生就随四位前辈到藏经楼一叙。不过晚生尚有一事相求,还望本忆法师能够应允。”
本忆法师笑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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