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轻轻摇了摇头:“佛法无边,度人于水火,授之予慈悲,贫僧愿为之领路。”
野人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两人:“争什么争。”
道士撇了撇嘴:“不争你说到底跟谁学?”
野人伸手摘下了背后的铁棒,极认真的说道:“我把它扔上去,头冲着谁就跟谁学。”
对此道士唯有翻了翻白眼:“还有更馊的主意吗?”
和尚憨憨一笑道:“扔吧。”
“唰!”
铁棒直直飞上高空没入了云端,许久之后才掉了下来,大头朝下深深插进了泥土中,随铁棒掉下来的还有一只被棒子砸晕的巨型飞禽。
“什么品种,道爷好像没吃过这玩意儿。”
“那今晚就吃它好了。”
“阿弥陀佛,贫僧去熬粥。”
于是,关于王斩究竟修哪一道的问题,就这样被一只鸟打断了。
既然不知道指定谁来教,那索性就一起教。尽管王斩没办法说话,但那并不是先天的残疾,据三人研究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封印和压制的东西,并不影响他学习文字和书面上的东西。
于是自王斩懂事起,三人每天都会在各种时间以各种方式来教授他认字。王斩比之一般的孩子要学的快的多,并且很快已经能听懂三人所说的。
那么剩下的事便简单得多了,三人纷纷开始把自己所最擅长的东西交给王斩。最开始时几人还有些担心这样是不是会让孩子觉得太过驳杂难以学会,但很快王斩的表现让所有人都觉得吃惊不已。
学的实在太快,以至于三人到最后时,竟然有种没东西可教的感觉。
道士搓着一大片烤干的烟叶,塞在一个自己雕刻的烟斗中点燃,有些忧郁的喷出了一口烟:“道爷现在能确定这小崽子肯定是他亲生的了,这他娘的人比人气死人,当初道爷我三天才能默背的道家经文,这小崽子看完一遍就会默写了?”
和尚依旧是一副憨憨的善良笑意:“你写的有个错别字,他的没有,这证明他不止会默写,而且看懂了。”
道士被浓烟呛了一口,看着远处正跟野人练拳的孩子无语道:“七八岁的孩子,不用这么彪悍吧?道爷当初虽然也是聪明伶俐天真可爱,但跟这小崽子一比就是个渣啊。”
“呵呵,以后差距会更大的。”
“秃驴,闭嘴!道爷要翻脸了!”
“呵呵,翻过来不更丑……”
“道尊,请赐予你的信徒力量,降道雷劈死这个异教徒吧!”
“阿弥陀佛,呵呵呵呵。”
“道爷跟你拼了!”
“嘭!啊!”和尚还在,道士也还在,和尚屁股下多了个道士,道士背上多了个屁股。
王斩也曾问过自己的三位师父姓名来历,但没人肯说。包括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也没人告诉自己。虽然有些纳闷,但王斩还是决定按照三位师父所说的来做,每天就是心无旁骛的打坐打禅打野兽,没什么新意,但也不至于太无聊。
十五年,自记事起年年如此,天天如此,终于王斩再次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在自己手中的青石板上写下了一句话:“三位师父,我们要一直呆在这里吗?”
原本还在与和尚斗嘴的道士沉默了,和尚手中转动的佛珠停下了,唯有野人看着王斩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不用,你要去的世界很大。”
王斩有些疑惑的写着:“我?那你们呢?”
“留在这。”
“为什么,舍不得这里吗?”
“这里名为兽灵冢,进来要付出代价,出去也要付出代价。”
王斩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所在地的名字,清秀的脸上不禁多了一丝凝重:“分别是什么?”
野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失掉的左臂肩膀处,王斩了然,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几位师父为什么纷纷身带残疾。
“进来只是要了一条胳膊,出去,要的是整条命。”野人一字一顿的缓缓道。
兽皮帐篷中很少有的极为寂静,没人再说话。其实除了王斩外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只是都很有默契的不愿提起,直到此时王斩说出来,三人才不得不再次正视这个问题。
王斩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感觉自己似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一旁的和尚用自己宽厚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笑呵呵的说道:“不用担心,这个限制对你并没有效果。当时以肢体为引子来这里时,你不在内的。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
“对哟小王斩,道爷师父跟你说,外头有好多漂亮小姑娘的。不像这里,除了又白又面的死胖子就是又黑又笨的榆木疙瘩,虽然你道爷师父我玉树临风的,但你看多了也是会腻的啊。”
“保护好自己,觉得不喜欢,再回来就是了。在这里,没谁能欺负你。”
王斩用力咬着下唇,指节都被自己攥的有些发白了。三位师父越是这么说,自己内心的负罪感也就越强烈,如果不是自己,他们也不会如此狼狈的被囚于此地。这就是个牢笼,除了多余的自己外,真正想出去的人怎样也挣不破的牢笼。
“别无精打采的啊,道爷看了就不舒服。这么大的男人了还想哭哭啼啼的不成?想想都觉得矫情啊!我跟你说,这地方也不是进来就出不去的,比如你老……呃,总之有人从这完好无损的出去过就是了。既然现在只有你能出去,那你小子就得想办法把我们仨也弄出去啊!在这里头是没法了,所以你还得走出找办法,懂吧?”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