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威道别再度回到马场已是近临夜幕,放眼望去此刻马场外搭起了大大小小数百顶帐篷,旁侧更是用木栏围出了大块草原用以暂时圈养牲畜。
显然无论兵卒难民亦或牛羊马匹皆是得到了妥善安置,巡查的军士与警哨分布在各要害位置,眼见张景宗单骑归来立时便有军士迎上恭敬带领他步入军营。
直至此刻张景宗方才发现曾废弃多时的军营已是重新焕发光彩,虽还未扩建但内里却五脏齐全,井井有条。
营房,校场,伙房,库房一应俱全,并不似自己先前想象那般不堪,更令他欣喜的是不仅营门处布防严谨,军营中更是有条不紊的运转着。
甚至此前最令他忧虑的伤营堂也运行无碍,见此张景宗不禁眉梢微挑略带欣喜地道:“营中谁人主持?”
毫无疑问,相比于校场,营房等能够日后徐徐修建之地,伤营堂不仅是眼下所急需面对的首要问题,更是往后很长时间的重中之重。
众所周知,在近代前当军队陷入长期苦战后,非战斗减员比例是很高的。史籍中类似记载十分多,同时除战斗因素外,疾病、瘟疫都在威胁着士兵的生命,因此一支军队要想保持战斗力,军医自是必不可少。
如今尽管几乎每支魏军都设有相应的伤兵堂,但显然就这个职位而言是供不应求的,大部分魏军很难同时拥有两名以上的金疮医和折伤医,尤其是在这已不受魏廷重视被视作牢狱囚笼般的边关。
这无疑是极其致命的一点,要知道无论是张景宗麾下两营还是那追随而来的上千难民者中都不乏伤者存在,更何况多数难民先是遭受柔然洗劫屠戮,好不容易侥幸逃生而后又历经跋涉到达怀荒镇,全凭着一股求生本能支撑,大喜大悲下十分容易导致精神奔溃引发更为严重的昏厥。
自踏入怀荒镇后一病不起之人不在少数。
因此自于景处归来的一路上张景宗便暗暗思索着此事,然而令他惊讶的是此刻伤营堂正有条不紊地接收着伤兵,虽还不能做到将范围涵盖到难民中却已是极其令人欣喜。
“禀军主,营中现遵循您令,由库狄营主主持!”
听到士兵的回答张景宗下意识一愣,的确,自己在离去前吩咐过由库狄云主持一切,但若说军营中一切井井有条乃是库狄云之功他信,可那些金疮医和折伤医是哪儿来的呢?
难不成是舅父张宁亦或是苟南一?
也不应该啊!
揣着疑惑张景宗在军士的带领下来到了正在军营后方不远的库狄云处,此刻这位风字营营主正给旁侧一位队主认真交待着什么,两人身前乃是一处茅厕纵然隔有三丈远仍是臭气刺鼻。
见此情景他更添不解,营中茅厕受数百军士使用已是污秽重重臭气熏天,即便两人再有何紧急之事也不断应当在此交代,何况一边说着库狄云一边还朝着那茅厕认真比划。
这自是令张景宗幕地生出几分好奇,他屏退军士悄然附耳上前,只听库狄云正严肃说道:“各路岗哨及埋伏点一日一换,昼夜交替,替下者须立时回各自队主处报道。
三处茅厕各遣两名军吏把守,凡戊时后入厕者需领取特制腰牌待到入厕完成后,凭腰牌方能回到营帐。“
库狄云说着转过身来,一张面庞满是正言厉色,显然此刻每字每句皆是经过深思熟虑,只是他低着头似乎并未注意到张景宗的存在,只见其踱出两步又继续道:”无论是谁若无军令严禁进入营地,大小军职不得把女眷带入军营,商贩同样不得进入军营。
若有军士亲属送财物书信入营必须交给各自上级检查,不得擅自集合起来喝酒作乐或是嫖赌。
凡军士外出须三五人同行,不得分散或单独行动;不得擅自和外界交流、谈话,所有营门由执法将校看守,凡是逾越营区干扰营区秩序或是强行通过营门者,执法将校可就地处死。
去往集市或回家省亲者须两个时辰内返回营地并在外等候,直至听见号声方可入营,迟到或是晚出者以军棍处置或取消外出机会。
伙房每日只能在早晨外出一次,砍柴两天一次,由各接令队主带领。归来时需在营外等候,直至哨兵确认身份守卫做好战斗准备方可入内,同时其他营门不可开启,杂役人员进出专门,防止细作混入营地。
每夜无论时辰凡听中军鼓声后必须熄火灭灯,禁止喧哗吵闹。
守卫若深夜遇入军营报信者,不得随意放入军营,须勒令此人在营外二十步放书信余地方可另派人取信呈送主帅。若来者不肯放下书信或是硬闯军营,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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