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反而站定了身子,纵然自己脖子上架着一把利剑,可他也丝毫不显得慌张。
三位峨眉的女弟子虽然看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西门吹雪终究是西门吹雪,就算他此刻受到了重伤,也不是她们三个能够“欺负”的。
西门吹雪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得可怕,冷冷道:“我本不杀女人,但女人却不该练剑的,练剑的就不是女人。”
西门吹雪可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他甚至主动挑衅道:“你们为何还不动手,一起拔剑吧!”
石秀雪厉声道:“用不着一起过去,我一个人就足够杀了你。”
她看来最温柔文静,其实火气比谁都大,脾气比谁都坏。
她用的是一双短剑,也还是唐时的名剑客公孙大娘传下来的“剑器”。
其中一把现在正在西门吹雪的肩头上,她已经向着西门吹雪的脖子削了过去,剑光闪动,如同银龙摆尾。
突听一人轻喝:“等一等。”
三个字刚说完,人已突然出现。
西门吹雪的正要拔剑的手被那人死死的按住,而石秀雪的剑也被那人用另外一只手的两个根指头捏住。
石秀雪还有一剑。
如同闪电的一般的袭击,来人只是轻轻的一个挪移,然后用他的肩膀一撞,已经将石秀雪刺来的短剑磕在了地上。
西门吹雪也被他推出了三步开外。
石秀云竟未看出这人是怎么出手的,她用力拔剑,剑锋却似已在这人的手上生了根。
但这个人神情还是很从容,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石秀雪脸却已气红了,冷笑道:“想不到西门吹雪居然还有帮手。”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以为他是我的帮手?”
石秀雪道:“难道他不是?”
西门吹雪冷冷地一笑,突然出手,只见剑光一闪,如惊虹掣电,突然又消失不见。
西门吹雪已转过身,剑已在鞘,冷冷道:“他若不出手,你此刻已如此树。”
石秀雪正想问他,这株树又怎么了,她还没开口,忽然发现树已凭空倒了下来。
刚才那剑光一闪,竟已将这株一人合抱的大树,一剑削成了两段。
树倒下来时,西门吹雪的人已不见。
峨眉三秀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石秀雪的脸色也变了,世上竟有这样的剑法?这样的轻功?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看着这株树已将倒在对面的人身上,这人忽然回身,伸出单手轻轻一托,一推,这株树就慢慢地倒在地上,用的是刚才捏住自己短剑的手。
这人的神情却还是很平静,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温柔平和的微笑,缓缓道:“我不是他的帮手,我从不帮任何人杀人的。”
“只是受了伤的西门吹雪远比正常状态下的西门吹雪可怕。”来人揉了揉自己刚才按住西门吹雪的拔剑的手,石秀雪也顺着看去,发现他的手竟然微微有些发颤,就连虎口上都渗出了几许血痕。
石秀雪苍白的脸又红了,她现在当然也已懂得这个人的意思,也已知道西门吹雪说的话并不假。她的脾气虽然坏,却也绝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她终于垂下了头,鼓足了勇气,说道:“谢谢你,你贵姓?”
这人道:“我姓花。”
他当然就是花满楼。
也只有花满楼不会在乎西门吹雪是否真的不需要别人的关心而在暗中照看他。
只是因为他想要这样做,他认为自己应当这样做。
石秀雪道:“我我叫石秀雪,最高的那个人是我大师姐马秀真。”
花满楼道:“是不是刚才说过话的那位?”
石秀雪道:“是的。”
花满楼笑道:“她说话的声音很容易分辨,我下次一定还能认得出她。”
石秀雪有点奇怪了,忍不住问道:“你一定要听见她说话的声音,才能认得出她?”
花满楼点点头。
石秀雪道:“为什么呢?”
花满楼道:“因为我是个瞎子。”
石秀雪怔住。
这个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就能将她剑锋夹住的人,竟是个瞎子。她实在不能相信。
月光照在花满楼脸上,他的笑容看来还是那么温和、那么平静,无论谁都看得出,他是个对生命充满了热爱的人,绝没有因为自己是个瞎子而怨天尤人,更不嫉妒别人比他幸运。
因为他对他自己所有的已经满足,因为他一直都在享受着这美好的人生。
石秀雪痴痴地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无法描叙的感情,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同情,是怜悯,还是爱慕,崇敬。
她只知道自己从未有过这种感情。
花满楼微笑着,道:“你的师姐们都在等你,你是不是已该走了?”
石秀雪垂着头,忽然道:“我们以后再见面时,你还认不认得我?”
花满楼道:“我当然能听出你的声音。”
石秀雪道:“可是假如我那时已变成了哑巴呢?”
花满楼也怔住了。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句话,他从来也没有想到有人会问他这句话。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忽然发觉她已走到他面前,拉起了他的手,柔声道:“你摸摸我的脸,以后我就算不能说话了,你只要摸摸我的脸,也会认出我来的,是不是?”
花满楼无言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的指尖,已触及了她光滑如丝缎的面颊。
他心里忽然也涌起了一种无法描叙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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