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这个命如草芥的年代,战争、饥饿、疾病等各种灾难司空见惯,几乎每日都有上演,每日都会有人死去。
只不过,看的多了,人们也就麻木了,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死个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而对于胡大疤瘌这些混迹江湖的草莽而言,更是无动于衷,不关痛痒了。
在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之下,他们变得穷凶极恶、嗜血如命,血腥残酷的场面并没有让他们心存畏惧,适可而止,反倒是激发起心底那份由来已久的凶残与悍戾。
钧峰山方圆百里范围从来都是胡大疤瘌的天下,在这里他肆无忌惮,唯所欲为,做着杀戮、劫掠、奸淫的勾当,什么时候轮到他吃如此大亏。
坑边,胡大疤瘌缓缓站起,眼中充满血丝,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心底腾起,“岳家妇孺,我会让你们尝尝失败的滋味,我们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转过身形,瞧着一帮发懵的军匪,胡大疤瘌气急而笑:“怎的,你们真的怕了吗?”
无论是厢军,还是钧峰山的喽啰们,竟无一人回答。
厢军毕竟是朝廷正规军队,算得上训练有素,军纪严明。
两相比较,钧峰山这边的山匪明显相差一大截,军纪一向混乱,再加上装备落后,食不果腹,平日里欺凌弱势还行,遭遇硬茬,遭遇失败,顿军心涣散,再无斗志。
目睹手下胆战心惊的熊样,胡大疤瘌不由得怒火中烧,红着眼睛,攥着拳头道:“都他妈的给老子打起精神,不得放走一名岳家妇孺!我要用岳家妇孺的脑袋,祭奠死去的弟兄!”
事实上,张如离此不远,一旦胡大疤瘌发出求援讯号,立刻便会前来支援,近千军匪一拥而上,到时任你是三头六臂也是枉然。
然而,长期的惯匪生涯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格,胡大疤瘌根本不会放下面子去向张如求援。
再说,死几个人对胡大疤瘌来说倒是小事,倘若被张如轻视,坏了他的升官大事就不好了。
也亏是胡大疤瘌如此死要脸皮,这才给了岳霖喘息的机会……
一处隐蔽的山坡后,岳霖、石濬警惕观望着。
蒙元、金国势大,战局不利,不出数年大宋将被被蒙元代替。
岳霖对大宋的糜烂看的很清楚,官家赵构身居大内,每日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一众奸佞不忧国忧民,反倒是惦记岳家妇孺,欲除之而后快,这南宁知州张如更是奇葩,居然堕落到官匪勾结的地步。
其实,如若重用岳飞、韩世忠等人,那么大宋还有复兴的希望。
目前,生存的危机还没有解决,岳霖不认为自己能改变什么,历史上没有人能改变什么。
而当下,岳霖唯一能做的就是消除危险,生存下去。
“哥,这些贼人还来吗?”石濬紧张不安的声音将岳霖惊醒,“贼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是不死不休啊!”
“就凭我们两个能够击退敌人,消除危机吗?”很明显,石濬信心有点不足了。
“放心,我们打的是袭扰战,而不是阻击战!呆会敌人来了,我们继续袭扰,慢慢消耗他们的实力,积小胜为大胜!”岳霖安慰道。
是的,敌我力量如此悬殊,仅凭两少年就能正面抗击军匪四十余骑,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岳霖也没有自大到如此地步。
俯下身子,摸了摸地面,岳霖侧耳听去,脸色微变,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石濬闻言陡然一惊,他一把抽出宝剑!
岳霖轻轻按了下石濬持剑的手,示意不要紧张,并朝侧面努了努嘴。
左侧的山坡上,赫然有数支毛竹,毛竹的顶端各有一只装满碎石的竹筐,被压弯了身躯的毛竹正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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