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大家一般一学期也就报两门,三门都是少的,能及格就烧高香了,你一次报五门?”顾欣对董锵锵成绩的怀疑并没因郑春花和方爽两人的力证有所减弱,虽然她和董锵锵关系和睦,可董锵锵一次能过那么多门令她一时难以接受,只听她提高音量追问道,“那你考试前每天复习多长时间?每天学到几点?考前能读完各科教授推荐的所有参考书么?我说的是所有。还有你上练习课么?”
对方连珠炮似的发问透着明显的质疑味,董锵锵怎会听不出来?他很清楚顾欣不是真心想请教,如果她真想通过考试,其实她更该关注的是董锵锵不及格的那门是如何挂的,因为大多数时候,人们是从失败中获得宝贵经验,才有机会取得后面的进步。他再想到董父之前的教诲:不是所有人都乐见你取得好成绩,当即一笔荡开:“书海无涯而吾生有涯,你要说‘所有’那肯定是读不过来的,考试能过,读书和刷题固然重要,但运气成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那你(通)过的(那几门)都是及格么?”见董锵锵言语中把通过考试往玄之又玄的运气上推,颇有心虚含糊之意,顾欣更加笃定没人能一次轻松通过两门以上硕士高级阶段的考试。
董锵锵回答前沉了一秒,斟酌了下措辞,误导道:“有一门是良。”
这话答得模棱两可,听的人既可理解董锵锵的意思是“只有一门得了良,其他几门都是及格”,也可解读为“最差的一门得了良,其他几门的成绩更好”,完全取决于听的人抱着何种心态。
“看看,我说对了吧?”赵可面露得意之色,“没有人不是奔着及格去的。”
“有三门及格也行啊,”顾欣怅然若失地感慨道,“我要所有考试都是及格我绝对得开心死。”
两人毫无悬念地按自己的认知揣测董锵锵的成绩,就在董锵锵以为成功摆脱二人的执念时,就听郑春花一针见血挑破道:“你俩听懂了么?他说的明明是另外三科都是优,什么及格。”
餐桌上顿时一片安静,远处传来鸟儿清脆的歌唱。
“被怪我哈,”郑春花笑着跟董锵锵解释自己为什么揭他的底牌,“人家诚心请教,你藏着不说不合适。”
董锵锵之前就自己成绩有没有机会申请读博专门咨询过郑春花,所以郑春花知道他的实际情况。
“三科……优?不可能。”赵可固执地坚持着。
“真的么?我不信,”顾欣也摇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遮遮掩掩未免有些过于装大尾巴狼了,董锵锵不再废话,也不在意对方是不是乐见其成,径直上楼取来笔记本,按学科打开各自网页。
等到成绩被所有人目睹,没人再质疑,这绝对是妥妥的实力,众人对董锵锵刮目相看,同时又无不腹诽他口中所谓的“运气”,一门撞大运尚且说的过去,门门都能靠运气?还拿优?谁要真信那才是傻,他一定有什么学习上的秘籍。
所有人都笃信,董锵锵无疑在学习上开了窍。
“偶像,前辈,教教我怎么学吧?付费也行,能便宜点儿么?”弯着腰盯着网页的顾欣好像溺水者抓住了从身旁飘过的救命浮木一样一把抓住董锵锵的胳膊,“我有两科(补考),你一定得帮我,就像上次一样。”
“我是想帮你,可我也不懂你的专业课,总不能乱讲吧?”
“他跟你一样都是学霸,”方爽对着郑春花感叹道,“也是个怪物。”
“不,他比我厉害多了,我当初挂的科比他多。”郑春花老实承认道。
又是一片安静,除了郑春花,所有人都惊了。
“你……你也挂过?”董锵锵觉得匪夷所思,“你不是……助教么?”
“谁规定助教就不能挂科了?”郑春花莞尔笑道,“我也是走过弯路的好么?每个人都一样。”
这话是那么的似曾相识,董锵锵脑中一闪而过的是老白的名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坑要跳。
那边顾欣还在缠着董锵锵传授方法,一直默不作声跟随众人一起检阅董锵锵成绩的李雷用手擦了擦前额上的汗,似乎刚从噩梦中惊醒,脚步慌张地从董锵锵身后的包围圈里退了出来。
从听到董锵锵一次考五门开始,到科科成绩斐然,一个接一个炸雷在李雷耳边轰然响起,如果说董锵锵的学习方法让他大吃一惊,对方的成绩就像银针深深刺痛了他敏感幼小的心灵。
他心乱如麻,失落有之,羡慕嫉妒恨亦有之,他以为董锵锵能免掉大部分课程就是占了早入学的便宜,还走了些狗屎运,现在才发现他大错特错,他想象中不如他的人早已大幅将他甩在身后很远根本看不到的地方,这种扑面而来压抑的挫败感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
他忍不住干呕,一门心思只想尽快离开餐桌回到房间里躺下,又担心这样会将敌意和格局表现的太过明显。方爽恭维他有个这样的学霸当邻居是他的幸事,绝对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但他却只觉崩溃。
忍不可忍的李雷最终还是找了肚子疼的借口屎遁,趁大家没注意把他顺来的葡萄酒又悄无声息的物归原处。
虽然饭菜和酒水依然可口,众人的话题也很快从考试转到打工上,但不知是不是被董锵锵打击到了,后半程的气氛始终一团沉闷。董锵锵感觉好笑:坚持要看的是他们,看完不开心的还是他们,如果看的目的就为了让自己难受,图啥?或者他们期待的其实是戳穿他的谎言?
顾欣尤其显得心不在焉,吃饭前她还以为董锵锵跟她半斤八两、差不多的水平,结果赫然发现人家是直奔山顶的主儿,她却连半山腰的影子都没看到,这饭再往下吃也没意思。
因晚上都各自有事,有要打工的,有着急回家复习的,有进城会朋友的,还有要踢球的,日头刚微微西斜饭局便戛然而止。
董锵锵的横菜和泥巴酒受到热烈表扬,但烤鸭的风头完全被螃蟹盖过,还剩下大半只。董锵锵无所谓,他圣诞节练兵的目的达到,对进一步提高烤鸭品质十拿九稳。剩下的烤鸭顺带解决了他补考前这几天的晚饭,一举多得。
“雷达”也很高兴,在院子里耍了一下午威风,还结结实实吃了顿大肉,比平时的狗粮香了不知多少倍,太阳还没下山它已跑到苹果树下主动施肥了若干次。
众人擦桌的擦桌,搬电视的搬电视,整理餐盘的收拾盘子,拾掇垃圾的忙着分类,各有一忙,不亦乐乎。
听说饭局结束,在楼上躲清静的李雷从楼上晃了下来,借着帮忙的机会凑到郑春花身边:“领导能不能帮个忙?”
“什么事你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刚才你们说的摘葡萄那事,如果需要人,能算我一个么?这活儿我干过,特熟儿。”李雷撒谎道。
郑春花回头看了眼正一趟趟往厨房端脏盘子的董锵锵,小声道:“这事你还是跟董锵锵直接说好,毕竟彼得是他的关系,你去的话不可能瞒过他。”
对方都这么说了,李雷就算不满又哪敢有半个不字,只好装模作样地也帮着一道收拾碗筷和垃圾,暗自合计等大家走了后该怎么跟董锵锵张嘴,要不要先认错道歉。
没等郑春花找上董锵锵,纪封平借着收拾的话题先贴了上去。
“喂,董锵锵,有件事想问问你感不感兴趣。”纪封平麻利儿地把分类好的垃圾袋逐一摆好位置。
“只要不是让我讲怎么考试怎么读书就成,”董锵锵半开玩笑道。
“考试我没问题,不麻烦你,”纪封平摆摆手,“现在有这么个事,我在搭建一个和宠物有关的网站,比如在德国人出去旅游时上门喂宠物、定期给宠物洗澡、带宠物散步什么的。”
董锵锵关上水龙头,用抹布擦了擦手,安静地听对方往下说。
“你也许会觉得这事太小众,其实咱们这最大的免费生活论坛里有个宠物频道就是专门弄这些的,你也弄过论坛,肯定知道免费的东西通常功能很少,那个频道我观察了很久,人气很高,可因为论坛自身的原因限制了它的发展,我想开发一个垂直网站,把那上面的人慢慢都吸引过去。”
“那你赚钱的方法就是帮人家遛猫狗?”董锵锵揶揄道。
“带猫狗遛弯和上门投喂目前是成本最低的,就需要花些时间成本,我就当散步和锻炼身体了,不过给宠物洗澡短时间还无法实现,就是个设想。”
“我不明白,既然你要赚钱,干嘛不抓紧毕业找个大公司上班?就是找个实习也行,不比你弄这些赚的多?”
“我也想呀,这不是离毕业还有段时间么,就觉得机会难得,反正成本也低,不试一把总心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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