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口中的“奉圣夫人”、“老祖太太千岁”,便是天启皇帝的乳母、魏忠贤的对食——客印月。听到他们提到客印月,魏忠贤眉头抬了抬,觉得问题瞬间化解了不少。
“不过,哪怕是奉圣夫人出面,也只是解了燃眉之急。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将孙承宗除掉,才能安枕无忧”,崔呈秀道。
“姓孙的老家伙,现在跑回辽东了,几万精兵在手,谁杀得了?”田尔耕讪讪道。
“杀不了他,咱们可杀其他人,听闻孙老头的父亲,已然九十多高龄,这么老了,还不死,咱们不妨送他一程”,崔呈秀冷冷笑道。
“如此一来,孙承宗便不得不返乡丁忧了”,魏忠贤眼神中,精光一闪。
“不过,圣上肯定会夺情起复的”,崔呈秀又道。
魏忠贤神色一黯,“是啊,圣上怎么可能会任他离去,必然会下旨挽留,不准他丁忧去的”。
“所以”,崔呈秀阴着脸,继续道,“咱们还得要有一个理由,让他不得不走”。
“什么理由?”
“吃败仗,丧师失地”,崔呈秀一字一句道。
“可是,那孙承宗,跟个龟儿子一样,每天缩在宁远、山海关的龟壳里,怎么会打败仗?”魏忠贤不信道。
“他那是想学廉颇,可是,我偏要让他做赵括”,崔呈秀笑道。
“他孙承宗能听你的?”魏忠贤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廉颇乃赵国名将,为人持重,在长平之战中,面对强秦,始终坚持以逸待劳,但是他最终遭奸人陷害,被罢免职务。取而代之的便是赵国另一位名将赵奢之子赵括,赵括甫一上任,便率大军出关迎战秦军,结果被秦军困死,赵括更是死于秦箭之下。四十万赵军,突围不成,主帅又阵亡了,被迫投降,投降后,被秦将白起活埋于长平。魏忠贤自然不信孙承宗会像赵括那纸上谈兵的家伙一样,那么愚蠢。
“义父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吧?”崔呈秀笑吟吟道。
“你是干什么的?”魏忠贤愣了一愣,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咱家怎么忘了,你可是兵部尚书啊”,说完,看着崔呈秀,两人仰头大笑起来,连着一旁的田尔耕也嘿嘿笑起来了,再也没有先前那股子丧气样了。
“到时候,我给他制造一个战机,以兵部的名义,逼他出战,如果他不出战,那便是抗命,便是怯敌。不等圣上下令,便自有言官、御史,用弹劾的奏折,将他给埋了”,崔呈秀道。
“如果他出战,又如何?”田尔耕追问道。
“出战?”崔呈秀道,“那他就是找死,我会找人将他排兵布阵、粮草补给、兵员调度等所有的信息,全部泄露给努尔哈赤,相信那老贼酋,很乐意将孙承宗的辽东军,全歼于关外”。对于崔呈秀而言,这确实不难,因为兵部在辽东边军中,有各种监督官员,孙承宗是无权将他们排除在外的。锦衣卫的密探、眼线们,也不是吃素的。另外,东厂还有守备太监、镇守太监,是边军的监军呢。
“真是妙”,魏忠贤眯着眼睛道,“只要辽东边军完了,他孙承宗便也完了”。
“努尔哈赤那?”田尔耕毕竟是个武将,还是知道辽东乃京师门户,不能有失。
“努尔哈赤不过是个部落酋长,他想干嘛?他能干嘛?!女真人铁骑,不过区区六七万,难不成,他还想入主北京、君临天下不成?”说完,魏忠贤笑得肚子都疼了,“到时,让礼部官员跟他签个盟约,开放边境互市,就是了。省得打来打去的,闹腾”。
“要是能签,早就签了,何必等到如今?”田尔耕问道。
“以前是东林那帮子老家伙压着,不肯签,不肯开放互市,说是两宋殷鉴不远,不能跟鞑子有任何妥协,如今那帮家伙,全都关诏狱里去了,要不要签,还不是义父一句话的事儿,谁敢再跳出来反对,咱们弄死他,便是了”,崔呈秀道。
“好,既然如此,逼孙承宗出关作战,便交给你了,至于取那孙承宗老爹的狗命,便交给我罢”,田尔耕道,“我这次,命杨衰亲自领着心腹锦衣卫出面,定要取那孙老头”。杨衰乃田尔耕的左膀右臂,是锦衣卫指挥佥事。
“不可再动用锦衣卫了。我已另有安排”,崔呈秀道。
“如何安排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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